从辽西开始关内关外的公路和铁路基本上是平行的,而且距离很近。所以,日伪军控制的比较严。尤其是关内,在一些重要地段公路上设卡子、铁路上修碉堡,公路有巡逻队。同时在沿途一些比较大的村镇修建了据点。
从桃树林出来,贺天就带着柱子和小亮子直接上了通往昌黎的大道。走了不大工夫就看见前面有一个卡子,有三个伪军在检查过往的行人和车辆。
柱子问贺天:“咋办?”
贺天说:“干掉!”
柱子说:“我看不用,你看他们都斜背着枪,一点戒备的样子都没有,好像不是针对咱们的,应该能混过去。”
贺天说:“不行!必须干掉!而且,动静弄得越大越好。”
柱子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贺天的意思:“怪不得你让曹大叔他们半小时后走,原来是这个打算那!”
贺天说:“我还担心怕遇不上鬼子伪军不能动手,吸引不了他们。”
柱子问:“啥时候动手?”
贺天说:“这三个伪军就交给我和小亮子了,等停车检查时,你慢慢地接近卡子那个小屋,我俩一动手你就开枪,现在你去告诉小亮子一声。”
“好!”柱子答应了一声从车上跳下来,上了后面小亮子的车。
到了卡子,一个伪军拦住大车:“停车检查!”
贺天;“吁”了一声,把车停下,小亮子也跟着把车停下。
伪军问:“拉的啥东西?”
贺天回答:“药材。”
伪军走上前打开车门往车棚里瞅瞅,然后走到小亮子车前:“把袋子口都解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小亮子说:“大哥,别倒了!就这样检查得了!药材娇贵,整埋汰了就没法交货了。”
“少废话!”伪军挺横“叫你倒你就倒!”
这时检查完前面人的两个伪军走了过来了。
其中一个年龄大一些的伪军说:“他说的对,药怕埋汰就别倒了。”
小亮子说:“谢谢这位大哥的理解!”
伪军说:“我看这位兄弟就是明白人,我们也不容易,冰冷寒天的在这站着,连一壶酒都喝不到,你也得理解我们。”
“大哥你不用说,兄弟理解!”小亮子从兜里掏出几张纸票“一点小意思,三位拿去打壶酒喝。”
“兄弟,你是看不起我们哥仨,我们就是再喝不起酒,也不差这俩钱。”
小亮子知道他嫌少就说:“出来的时候东家也没给拿多少,加上道上花的也没剩啥了。”说着就伸手去兜里摸。
在小亮子和伪军扯皮的时候,柱子装作撒尿向小屋子那边走过去。
小亮子在兜里摸了半天又摸出两张纸票:“大哥,就这些了,请你多多包涵。”
三个伪军相互瞅瞅,都没吱声。
贺天一直没有说话,靠在大车前沿板上观察着。这时候他看见柱子已经接近了小屋子,就对小亮子说:“再拿点给三位老总,咱们经常在这条道跑,以后还要承蒙他们关照。”
小亮子说:“真的没了!”
贺天说:“东家给咱们拿的钱也没咋花,不可能剩下这点儿。我知道你自个偷偷地藏起来了。”
“你别瞎白话!我藏哪了?”
“藏在挨着车板那个麻袋底下了!”
“你这人真不咋的,好不容易渗俩钱,还让你给抖落出去了,摊上和你一块当伙计我真是倒霉。”
小亮子只好去麻袋下面掏钱。
三个伪军见一伙的两个人自己扯起了皮,不由地乐了起来。
小亮子在麻袋下面摸了一会,然后回头瞅瞅贺天,见贺天轻轻点下头,他一下子抽出匣子枪对准岁数大的伪军。
就在这时贺天的枪就响了,“叭叭”两声,两个伪军就趴下了。岁数大的伪军转身刚想跑,小亮子一扣扳机,他往前跑了两步身子晃了晃倒下了。
柱子在小屋门边听见枪响,一脚把小屋的门踹开,屋子里有四个伪军正围在汽油桶做的炉子烤火。柱子没等他们有反应两把匣子枪就扫了过去,其中三个伪军应声就倒下了,剩下一个伪军因为在铁桶后面没打中,柱子一步跨过去把枪对准他。伪军坐在地上两手举着,惊恐地瞅着柱子。柱子见他是个半大孩子,犹豫了起来,有点不忍心下手。
这时贺天和小亮子冲了进来。柱子就问贺天:“这小子咋办?”
贺天瞅伪军又瘦又小的就问:“你多大了?”
“十六!”
“十六岁就当黄狗子啊!”
“俺是替俺爹。”
“为啥要替你爹?”
伪军说:“保长让俺爹出丁,他要走了俺家的日子就没法过了,俺下面还有两个弟和两个妹。没法子俺就替了俺爹。”
贺天皱皱眉头:“你是哪部分的?”
“大刘庄据点的。”
“大刘庄在哪?离这多远?”
伪军用手指了一下“在西边,离这儿六七里地。”
“这么远?那日本鬼子咋让你们到这儿下卡子?”
“不是日本人让的,是俺们队长自己的主意。”
“那他为啥要下卡子?”
“想捞点外快,就隔三差五派我们来设卡子。这条道上好些据点都这样干。”
“妈的,你们这些黄狗子都该死!”小亮子骂了一句。
伪军吓坏了,赶忙说:“不怪俺,队长让来俺也不敢不来。”
贺天说:“看你年纪不大,这次我们就放了你,记住以后别跟着他们再做坏事了!”
伪军没想到贺天会放了他,愣了一下:“你们不杀我?”
贺天点点头,伪军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跪下给贺天磕头。
贺天说:“起来吧,我还有话问你呢。”
伪军赶忙站起来:“只要俺知道的,保准告诉你。”
贺天问:“这里离滦县还有多远?”
“差不多得有二百里地吧!”
“咋还是差不多呢?”
“到底能有多远俺也说不准。”
“那你咋说二百里地?”
伪军说:“俺是大估摸的,这里离昌黎能有三四十里,昌黎离滦县得有一百五六十里。,加起来差不多就二百里了。”
贺天瞅瞅伪军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说:“行了,你走吧!”
伪军不相信这样就放他走了:“真的让俺走了?”
贺天点点头。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伪军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退,出门后撒丫子就跑。
三个人不由地都笑了起来。
小亮子问贺天:“嗳!你为啥问他离滦县多远?”
柱子说:“那还用问,诓他呗!”
小亮子不解地问:“这有啥可诓的?”
“这个小伪军回去跟他队长一报告,这周围的鬼子伪军就会知道咱们要去滦县,那他们肯定就会往这条道上来围堵咱们,这样不就达到了吸引敌人掩护胡老板他们的目的了吗!”
听柱子这样一说,小亮子拿眼睛盯着贺天摇了摇脑袋没吱声。
贺天让小亮子弄得有些发毛:“你直勾勾盯着我干啥?”
小亮子说:“我现在看你感觉有点瘆得慌。”
小亮子的话让贺天有些纳闷:“我那疙瘩让你瘆的慌了?”
“我觉得你现在已经不是狡猾了,而是狡诈。幸亏我和柱子哥没有做你的对手,不然还不得让你琢磨死了。”
贺天明白小亮子在涮他,就笑了:“你原来老埋汰柱子哥,现在你咋撺掇也没用了,柱子哥不会向着你的。”
“这咋是撺掇呢!”小亮子问柱子:“柱子哥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柱子没说话瞅着两个人呵呵地笑了起来。
小亮子说:“不说话,笑啥玩嘞?”
柱子停住了笑,说:“我觉得你说的挺对!”
贺天见柱子站到小亮子那边了,就瞪了柱子一眼又用手拍拍自个的脸,然后从地上捡起死去伪军的两支步枪,转身走了出去。
这下子小亮子乐了:“哈哈……哈,柱子哥,他在磕碜你老脸哪!”
柱子说:“别没完没了了,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