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一个月的工夫过去了,到了阳历十一月份柱子的伤彻底地痊愈了。
这天早上吃完饭,贺天对柱子和小亮子说:“咱们商量个事。”
小亮子问:“商量啥事?”
贺天说:“咱们住在这都一个多月了,齐家一直跟着担惊受怕的,现在柱子哥的伤已经好彻底了,我寻思咱们应该离开这了。”
“离开这,那去哪啊?”小亮子问。
“就是为这事咱们才商量呢。”贺天说。
小亮子说“我觉得咱们现在也没有地方可去,再说天已经冷了,我看不如过完年再走。”
柱子说:“那不行!这么做咱们就不仁义了,齐家对咱们够不错的了,咱们咋的也得让人家过个消停年。”
贺天说:“柱子哥说的对,咱们不能不为人家想想,再不走在情理上也说不过去了。再说在一个地方呆时间长了也容易让别人察觉,这对咱们也不是好事。”
小亮子点点头:“你俩说得对,可是没地方去咋整啊!”
柱子和贺天相互看了看谁都没吱声,小亮子也没有再往下说,三个人就开始寻思了起来。
过了一会,小亮子说:“实在没地方去,我看咱们干脆拉山头得了。”
柱子说:“不行!咱们在道上没有威望拉不起来。”
“你的名气已经不小了。”小亮说。
“那点名气算啥呀,在别人的眼里我还是个孩子,不服众。”柱子说:“再说了我也不是做当家的料,就算拉起来也管不了。”
“管他管了管不了的呢,先拉起来再说呗!”小亮看看贺天:“你说呢?”
贺天寻思了一下说:“还是柱子哥说得对,拉起来用不了两天半就散了,那还不如不拉。再说咱们今后是要和日本鬼子干,就是拉起个山头也没法和鬼子抗衡,弄不好还得重蹈红砬子山的覆辙……”
贺天的话还没有说完,柱子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一下把两个人弄得直发愣。
小亮说:“你这是犯啥毛病了,冷不丁地你是笑啥呀?”
柱子收住了笑,他问贺天:“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谱了?”
贺天笑了:“柱子哥你的心眼可真多,啥也瞒不过你。我是想到了一个地方,只是还没有寻思好。”
“说说,是啥地方?”柱子问。
“奉天。”贺天说。
“奉天?”小亮子问:“你咋想起来去奉天?”
贺天说:“眼下,咱们首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孙明,杀了他为红砬子的兄弟们报仇……”
“对!李济洲那个狗日的咱们也不能放过他,这个假鬼子比汉奸还不是东西!”小亮子抢过去话说。
“没错!”贺天又接着说:“还有二当家的托付,咱们无论如何也要把钱给他家送去,对他父母有个交代。所以,我寻思咱们应该去奉天。”
“那可是个大城市,又是日本鬼子的老窝,连啥样咱们都不知道,一下子就冒失地撞进去能行吗?”小亮子说。
“这我可说不准。”贺天摇摇头,问柱子:“柱子哥你觉得呢?”
柱子说:“没去过谁也说不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小亮子说:“既然这样,那就去奉天。”
柱子说:“听贺天的吧,看他咋定。”
“咋听我的呢?”贺天说:“咱们三个你岁数最大,就像桃园三结义里的刘、关、张,你就是大哥刘备,我俩必须得听你的才行。”
“对,从现在起你就是当家的,你说了算!”小亮子说。
“这可不是拉山头、立寨子,有人听你的就能做当家的。”柱子表情严肃地说:“咱们今后要做的可是随时都会掉脑袋的事,走错一步,别说给红砬子山的兄弟们报仇了,只怕连命都得丢了。所以,做当家的必须得脑瓜儿好、心思活、有计谋的人才行。在这方面我觉得贺天你比我强多了,由你来做当家的最合适。”
“柱子哥,你咋这么说呢?”贺天说:“以前你杀中央军连长、追击王老凿,不也是有勇有谋的吗?”
“那是在山里我熟悉地形,又是在暗处,行就下手不行跑了就没事了。”柱子说:“这回是去奉天大城市、鬼子的窝里,咱们只有三个人,稍有闪失可能就会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我哪有那个能耐保证不出一丁点错。”贺天说。
“起码你能比我错的少。”柱子说。
见两个人一直在推让,小亮子说:“我看就别说谁说了算了,反正今后咱们哥仨死活都在一块,有事一块商量就得了。”
“那不行!”柱子说:“要想成事就得有规矩。没有一个主事的人,遇事就该乱套了。”
“那你俩都不愿意说了算咋整?”小亮子无奈地说。
柱子说:“不是我不愿意,这是生死大事,咱们仨今后无论是杀孙明还是打鬼子,那必须得保证活着才行。按道理说我岁数最大,应该我来当这个家,可我确实没有这个能耐。贺天书念的多,想事周全,二当家的不也是看好他了吗,还让咱俩向他学呢。”
小亮子点点头:“对!二当家的是说过。”
柱子说:“所以,我觉得贺天当家把握就会更大一些。”
小亮子通过贺天为齐老祥报信、给柱子瞧伤、去县城整药这些事,感觉贺天确实要比他和柱子强,就说:“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也觉得贺天做当家的合适。”
到这时贺天也就没法再推脱了,只好点头答应。此前他一直把柱子当作了主心骨,认为柱子伤好后他和小亮子俩就跟他干,没想到这副挑子现在却落在了他的身上,从现在开始他要把三个人的脑袋提在自个的手上,贺天感觉这副挑子太重了,心里沉甸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