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站在王福奎家的院子外面听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没啥动静就把秫秸编的大门推开了一个缝儿,悄悄地进到院子里。他没有直接进屋,先来到窗前把窗纸捅个窟窿往里看看;见王大爷坐在炕头在抽烟,王大妈在油灯下补衣裳,好像还在哭,一边补着一边在抹眼泪。金花侧身躺在炕梢。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金才还有金元和金宝都没在家,贺天这才放心了推门进屋。
冷不丁进来一个人,把王福奎夫妇俩吓一跳。一瞅不认识,王福奎问:“你是谁呀?”
贺天说:“王大爷,王大妈,你们认不出我来了?”
听到有人说话金花坐了起来,她瞅瞅贺天突然一下子就叫了起来:“哎呀!贺天,这不是贺天吗!?”
“贺天?真的是贺天!”金花妈一把拉住贺天的手:“孩子,总算见到你了!你咋长得这么高,大妈都认不出来了。”说着眼泪就流了下了。
“大妈……”贺天紧紧握着王大妈的手,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金花妈说:“打从出了你爹那事儿后,李家的人一直都在找你,可把我和你大爷惦记坏了。”
王福奎说:“你别拉着说了,还不快让孩子上炕里坐。”他又告诉金花:“你下地,到大门口守着点儿。”
“哎!”金花答应一声,赶忙起身下地。
贺天说:“金花姐,外面挺凉的,你不用去守着,我来时没人看见,咱们说话小点儿声就行。”
金花说:“那我把们都插上。”说完就出屋插门去了。
贺天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又像从前那样直接上了炕头儿。坐下后他问王福奎:“金才哥他们哥仨干啥去了?”
王福奎说:“在铁匠炉干活呢。”
“这么晚了咋还干活呢?”
“小鬼子不是在镇子北边修铁路吗!家家都得出民夫。知道咱家会打铁就没让出夫,而是让咱家专门给他们收拾使坏的家什。”王福奎说:“这坏家什又太多,一天到晚也收拾不过来。”
贺天问:“金才哥娶媳妇了吗?”
王福奎说:“说了一个,还没成亲呢。”
“那啥时候成亲?”
金花妈接过去说:“一时半会儿地成不上亲,彩礼还没凑齐呢。”
王福奎说:“别唠叨这些事儿了!贺天你快说说这快两年的工夫你是咋过来的?你大妈和金花一天到晚地念叨!”
贺天就把他离开玉皇镇之后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王福奎听了后说:“摊上了这么多的事儿,可真是不容易。”
贺天笑笑说:“这不过来了吗!”
王福奎说:“虽说过来了,但,李家是不会放过你的!听大爷的话,以后要是没啥打紧的事儿,千万可别轻易回来!”说到这儿王福奎叹了一口气:“唉……!当初,我要是不把你们留下来,你爹和你娘可能也就不会出这种事儿了。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王大爷,你可别这么说,这种事儿在哪儿都一样会出,只要有日本鬼子、有李六爷这些人在,这种事儿今后还会有,这跟你没有丝毫关系。”贺天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打听我爹尸体的下落!这件事儿就像一块石头压在我的心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说起这事我肚子都快气炸了!”王福魁一边说着一边呼呼出粗气。
贺天说:“王大爷你先别生气,具体咋回事你给我说说。”
王福奎长出了一口气:“行!我给你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