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安南依然早早地来到了阿叔的小摊,顾北岸还是没有出现。
在豆浆彻底凉透以前,安南一口吞尽,像是古代将帅出征前闷一碗烈酒般壮烈,然后走向阿叔。
“阿叔,怎么这两天没见到顾北岸?”
安南怯怯地问。
阿叔没有停下手中的活,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安南。
“那小子啊,估计这两天在酒馆喝多了吧。”
“酒馆?”
“隔壁街的烧心酒馆啊。”
烧心酒馆可是云都最大的一间酒吧,这家伙找顾北岸,怎么会不知道?!
阿叔这才疑惑地抬了抬眼,一看是安南,又急忙补了两句:“原来是安南啊。你找顾北岸?”
“嗯……”见阿叔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安南微微低下了头,怯生生地应着。
“你还是离顾北岸和烧心酒馆远点吧。”
“哦……”安南听出了阿叔语气里的不待见,应和了一声,就推着自行车走了。
可还没等安南计划好怎么偷溜出去找顾北岸,顾北岸第二天早上就自己出现了。
还是一如既往地靠着墙,紧闭着双眼。
安南觉得世界又回到了正常轨道。
直至几把挑衅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顾北岸,一大早地陪小女朋友吃早点啊?”
“顾北岸,昨晚的事我们还没了呢!”
“我们来聊几毛钱的吧,顾北岸。”
三个打扮新潮又出格的小混混模样的男人正朝着安南和顾北岸走来。
“你们干嘛呢?”阿叔举着锅铲问带头的红毛。
就在此时,顾北岸倏地起了声,然后一把拉住安南的手臂。
“安南,赶紧走!”
顾北岸半拖着安南,两步就走到安南的自行车旁,大长腿一跨,然后对着安南摆了摆头,示意她赶紧上车。
安南本能地坐上后座,还没来得及坐稳,顾北岸便用力一蹬,车子顿时往前飞出去好几米,惊得安南一脸撞上了顾北岸的后背,同时两只手死死地环抱住了他的腰。
后面的小混混推开阿叔的锅铲,一边追着他们的背影一边喊:“顾北岸,你有种别跑!”
顾北岸没有回头理会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几个人,只低声对安南说了三个字:
“抓紧点!”
语毕,一个大转弯转出了巷子,转到了宽阔的大街上,然后他又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安南从来不知道,原来自行车也能跑得这么快。安南跟树熊一样死死地抱住顾北岸的腰,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尽管冷冽的风在耳边呼啸,她却没有半分寒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几个小混混不见了。
顾北岸回头确认了几次他们没跟上来,才找了个角落停了下来,两条长腿撑在地上,用他低沉的声音淡淡地说:“好了。”
安南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慌忙地松开抱着他腰的双手,从后座跳了下来。
顾北岸腿一跨,下了自行车,一手扶着车头,对安南说:“车还你。”
“哦哦!”安南急忙伸手过去接车把子,指尖在到达的瞬间,碰触到顾北岸微凉的指节,像触电一般,全身激起了一阵酥麻。
待安南接过自行车,顾北岸就把双手插进了卫衣的口袋里。风把卫衣的帽子吹掉了,一头不算太短的亚麻色头发被吹得有些许凌乱。发红的耳朵上,竟还戴着一个金属圆球样式的耳钉。
这是安南第一次看清他的发型。之前几天,他都戴着帽子,安南还一直好奇,他留着怎样的发型。
“你好,我是安南。”安南抬着头用顾北岸刚刚可以听到的音量说道。
顾北岸低着头看向这个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小女孩。一轮骑行,让本来倦意重重的顾北岸清醒不少,他这才发现,这个叫安南的小女孩长得挺清丽的。
和顾北岸见过的大多数女人不同,她们要么妖娆,要么可爱,安然似乎是在两者之间取了一个中间值,既不美得突兀,也不萌得稚嫩,是个好看又不好欺负的面相。
“你好,安南。”顾北岸停顿了一下,又说:“我是顾北岸。”
短短一句话,没有抑扬顿挫,甚至没什么感情色彩,却在寒风肆虐的清晨,往安南的身体注入一股暖流,涓涓汇进她心底的最深处。
你喜欢顾北岸。
六个字电闪雷鸣般划过脑海,被隐藏得严严实实的秘密被窥探得一览无遗,安南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得走了。”
“再见。”顾北岸说道,接着把卫衣的帽子戴上,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