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刚醒的安南依然闭着眼。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夜长梦之后,她睡得不太安稳,脑袋像灌满了铅一样重。
她轻叹一声,按摩似乎不起作用,头依然很疼。
只怪那个梦实在太长了,她好像又重新回到十七岁那年的冬天一样。在梦里,顾北岸最后孤冷的凝眸,烧心酒馆门上那个写着“结业”的牌子,甚至连云都冬天的寒冷都那么真实。
她抻直了双腿,想舒缓一下久睡的筋骨,却发现身下的被子早已经没了。
怪不得觉得冷。
安南伸手去摸被子。头疼得实在难受,她想在床上多赖一会。
终于摸到被子,她用力地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的身上。
同时覆在自己腰上的,还有另一只脚。
是谁又跑过来她的床睡了?!安南惺忪的双眼微微张开,看到高高的天花板上,一个款式简单的小吊灯。
宿舍的天花板怎么变高了,还装了个这么好看的吊灯!
不对!这不是她的宿舍!安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身边的躯体被她的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抖了一下,一把意兴阑珊的声音在被窝下传来:
“安南!能让我再睡一会吗?”
还好,是莫默。
被自己吓了一下,安南这下已经睡意全无了,干脆揉开了眼睛,起了床。
这大概就是莫默租的房子,一套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公寓。安南也是第一次来。
一个独立的洗手间,一张床,一个衣柜,就是所有。
虽然装修简单,空间不大,但已经足够让安南心生羡慕。
大学几年,莫默努力地做各种工作,兼职,不仅解决了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还存了一笔小钱。
即将升大三那年,她用存的钱,另外又从银行贷了一些,盘下一间酒吧经营。
酒吧营业得很晚,她没法再住在宿舍,又租了这么一间小公寓。
安南一直不掩饰她对莫默的羡慕。
她可以随性地长大,做自己喜欢的工作,然后为之努力认真地活着。
而自己,虽然过着在别人眼里衣食无忧,一帆风顺的日子,内心却十分压抑。
安南用冷水洗了把脸,脑袋清醒了些,头疼也缓解了不少。
“昨晚你和顾北岸怎么了?”
莫默躺在床上,裹着被子,伸了个懒腰。
安南这才回想起,昨晚和顾北岸在酒吧的事。
可无论她怎么回忆,记忆都只停留在她喝了顾北岸给她的一杯酒那一幕。
“我只记得我喝了他一杯酒,然后……没了……”
安南从洗手间里出来,又把自己丢回床上。脑海里对于昨晚仅存的记忆一点点地牵扯着她的神经,头又开始剧烈地疼起来。
“没了?”
这回是莫默掀开了被子,瞬间坐了起来。
“昨晚可是他把你扛回来的啊!”
“什么!顾北岸?”
“你干嘛把我丢给顾北岸?你还是我朋友吗?!”
安南也跟着从床上弹了起来,瞪圆了眼睛看着莫默。
“是啊。安南……我这不是要看着酒吧走不开嘛,就把钥匙给顾北岸,让他送你回来了。”
“你看你醉成那样,要是让他把你送回宿舍,那更不合适吧!”
莫默说得头头是道,安南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