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凤无央垂下眼睑捏了捏离燃的脖子,惹得它舒服的叫了两声,而后抬眸对上萧阮的眼神。
“放心,荀卿还不至于那么嘴碎,见到你之前我并不知道今天会是谁。”
萧阮看起来并不在意,眸子睁开一会儿就又闭了起来,捞起酒瓶喝了一口:“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旧疾?”
凤无央轻笑,说道:“若是我看一眼就能知道,那我岂不是神医。”
萧阮故作惊叹的啊了一声,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揶揄和调侃:“我还以为你就是神医呢,凤神医?”
凤无央但笑不语,伸出手鼻间扇了扇,然后开口说道:“你的酒有白古藤的味道,白古藤,味辛,用于温养灵魂,你的魂魄有伤。”
萧阮懒懒的道:“你的鼻子还挺灵,你单独留下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凤无央抬眸望过去,然后微笑着伸出手,“我的笛子还我,谢谢。”
“我们老友见面,你就让它在我这多待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反正你也不会使。”萧阮撩起眼皮看着她,语气戏谑。
“这就不劳您老费心了。”
“年纪小小怎么这么绝情呢?”
凤无央弯了弯眸子,笑意疏离:“不好意思,分人的。”
闻言,萧阮低低的笑了起来,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靠的那根柱子上,越笑越大声,笑到不能自已。
凤无央一人一鸟嫌弃的看着他。
等到萧阮笑够了,他才慢腾腾的走到凤无央的面前,手里把玩着那支笛子,红色的穗子在空中飞扬着。
那双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嗓音低声且富有磁性,凑在她的耳边说道:“你母亲名唤璇玑,这支笛子她从未离身,名玉衡。”
凤无央还在愣神之际,萧阮就转身大笑着走了,腰间挂着的那个酒瓶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晃个不停。
“璇玑……”
凤无央垂头看着手中通体黝黑的笛子陷入了沉思,璇玑,玉衡,乃是北斗七星的星宿名,这又有什么寓意?和那个璇玑榜又有什么联系?
“若是叫璇玑的话,本尊倒是略知一二。”即墨清冷的嗓音蓦地响了起来。
“你知道?”
凤无央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惊喜,顿时拔高了几度。
“大陆有存在一个以推演之术出名的情报处,名为天一阁。璇玑榜就是天一阁为天下修行者推出来的榜单,以其超乎的准确性而受到推崇。”
凤无央立刻领会,问道:“你是想说我母亲是天一阁的人?”
即墨继续说道:“天一阁阁主有个关门弟子名为璇玑,在推演之术方面天赋极高,但却并未有人见过其真容。”
天一阁,推演之术?
凤无央沉默下来,感觉牵扯到的范围越来越大了,若她母亲确为天一阁阁主的关门弟子,那又怎么会招人追杀?
她父亲是逍遥宗的内门弟子,两人的身份在修真界都称得上举足轻重,有什么事情会让他们遭到追杀,难道不惧天一阁和逍遥宗的势力吗?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凤无央问:“那天一阁在何处?”
即墨冷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体内的灵根,别本末倒置了。”
凤无央听见他有些严厉的语气,不禁失笑,说道:“你放心,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知晓的。”
即墨嗯了一句之后就没再出声。
凤无央以为他生气了,低下头和离燃这只鸟大眼对小眼,然后试探的开口问道:“要不你出来一起逛逛?”
*
“我们今天要找的几味药材有一见喜,山午,晨昏花……”
凤无央带着面具眼神不停地在路边的摊位上流转。
而她的身边,即墨还是一袭黑衣,只不过面上戴着的是一块银色的面具,比凤无央几人的动物面具看上去就高大上几分。
离燃这只不要脸的鸟一看到他就挣开了凤无央的怀抱,钻进了即墨的怀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摊位上的东西,时不时叫唤两声。
即墨对什么都不甚感兴趣,也不准备践行自己奶爸的责任,这厮在他那儿碰了壁,转头就亲昵的朝凤无央叫唤。
凤无央对此不予评价。
看上什么了,不买。
想是什么了,不买。
别看她,她记仇。
凤无央走到一个卖兵器的摊位前,拿起一把匕首瞧了瞧,摊主立刻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小姐,我的匕首可是玄铁所制,削铁如泥,价钱不多,三金,物美价廉。”
“太贵了,便宜点,”凤无央面无表情对的砍价,偏头向即墨问道,“对了,那个璇玑榜到底是什么东西?”
即墨答道:“衡量金丹期之内的修行者天赋实力的榜单。”
“我这价钱童叟不欺,价钱不二……”
“金丹期的人那么多,它难不成还能将所有人都算进去?”凤无央挑眉,将匕首往摊位上一丢,“一金,卖不卖,不卖我就找下一家了。”
“璇玑榜只将三十岁之下的修行者算进去。”即墨说道。
“小姐你这也未免忒黑心了,一金,我连本钱都赚不回来!”摊主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度。
凤无央看那摊主一眼,耸肩说道:“那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我们走吧……”
“等等!我卖!”
“原来如此,只算年轻一辈,金丹期之内的境界,万一有人从未露过面,或者隐瞒实力它又怎么知晓?”
凤无央得意的拿着砍价得来的匕首在手里把玩着。
“榜单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换榜。”
“哦,那意思是下一次换榜的时候我也会在榜上咯,”凤无央歪头瞧着他,“薛蒙是璇玑榜第五,那我怎么也有第五吧。”
即墨淡声道:“他升金丹不久,丹府还不稳定。”
“一个金丹罢了,”凤无央不屑的嗤了一声,即墨低头瞥她没说话,但黑色的眸子里明晃晃的写着你还没金丹呢,得意什么。
“再来几个金丹对你来说还不是动一动手指的事情嘛。”凤无央及时的拍马屁。
即墨从她得意的小脸上收回视线,淡定的往前继续走着。
对于她这种溜须拍马的话已经习惯了。
凤无央眉眼间俱是笑意,嘴上还在继续说着:“再说了,我可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若是区区金丹都打不过,出去还怎么说你的大名啊,你说是吧?”
即墨不可置否。
“小墨墨啊,你说我们能不能多画几张符文在这里卖,大师级的符文应该价值连城吧,到时候再以物易物……”
凤无央连走边想,越觉得这样找下去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倒不如想点别的方法让拥有这些药材的人自己找上门来。
以物易物是个好办法。
“你觉得呢?”凤无央立即转头去询问即墨的意见,却发现他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再回过头,身边的人和摊位全都消失不见了,周围只有她一个人。
凤无央眸子沉了下来,悄然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周围的人不可能都消失了,甚至连即墨都不见了,应该是她不小心踏进了预谋好的阵法里。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对她动手了。
在这里,所有的契约联系全都断了,她联系不上即墨和离燃。
没想到拍个彩虹屁也能把自己给拍没有了。
凤无央谨慎的向前走了两步,寻找着方位,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子的声音。
“你还是不要挣扎了,就算任你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逃出去。”
凤无央当即皱着眉转身,只见来人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还带着一副獠牙面具,手中提着把剑,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
“你是谁派来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就行了。”黑衣人答道。
凤无央感知不到他的境界,也猜不透他的身份,只能知道这个人比她要强。
“你是清毓宗派来的,还是雷霄阁派来的?他们出了多少钱让你来杀我,我可以给你两倍。”
黑衣人说道:“今天你一定要死在这里。”
凤无央轻叹口气,说道:“来杀我之前你难道就没有去了解一下我?我连薛蒙都不放在眼里,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的拔剑,剑身泛着银色的冷光,迫人的威压铺天盖地的朝她袭去!
凤无央眼神一凛,脚步向后一退,只见那黑衣人执剑眨眼间就行至她的身前,那把剑剑意极为凌厉,直取她的咽喉!
锃!
剑尖被凤无央抬手用方才匕首挡住。
凤无央身形猛地向后退去,黑衣人步步紧逼,那道剑意愈发锐不可挡,他的眼中是平静的如如一潭死水的杀意。
就在这时,凤无央的身后,一把剑直接破空而来,逼向那黑衣人!
是夷醴剑!
黑衣人手一抬,手中的剑立刻与夷醴剑碰在一块,磅礴的灵力顿时从他的身上涌了出来,夷醴剑直接被击飞了。
凤无央眼神冰冷,手一挥,夷醴剑又飞到了她的手里,刚欲调动灵力却发现气旋内的灵力根本无法调用!
她厉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黑衣人执剑漠然的回答道:“这一处的阵法是专门用来克制多系灵根的,没有灵力的你,只不过是任我宰割。”
凤无央笑了起来,说道:“看来你们的准备很充分,是一定要将我置于死地了。”
黑衣人不再言语,第二轮的攻势又来了。
夹杂着灵力的锐利剑意就像细雨一般密密麻麻的包围着凤无央,她避无可避,防不胜防。
凤无央执剑迅速挥出数不胜数的剑在身前凝出一道结界,但仍有剑意穿破结界在她身上添了许多的伤口。
原本飘逸的白衣已经被割了许多口子,甚至还有一道剑意划过了她的脸颊,流出了血。
整个人狼狈不堪。
而就在此时!
黑衣人的剑破了她的结界,到了她的眼前,他一掌会出,凤无央直接被震飞了出去!直直地撞在了十几米后的墙壁上,猛地吐了口血。
凤无央费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嘴角淌着血,看着那名黑衣人,却笑了起来。
“可惜了,你们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
“单凭你一个人还杀不了我。”
话音落,凤无央的身前凭空出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
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主人。”
正是骷髅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