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沧漫不经心的看着面前的人。
伏泽,尊者级别的人物。
来过这里几次,但都是往右护法那边去,他都没怎么和伏泽交过手。
凤南沧把玩着手里的笛子,坦荡的笑着:“伏泽大人想我给什么解释,我有些不大明白,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些。”
伏泽盯着他,冷声道:“为什么放走他们?”
“我放?”
凤南沧像是听见了笑话似的笑出了声,说道:“伏泽大人你刚才不会没看见吧,合体境的妖族,我能拦住他们?”
伏泽瞥了眼站在他身边的薄闫,道:“你有人质。”
凤南沧手上动作停了下来,用笛子戳了戳薄闫,扬眉问道:“我用你威胁刚才那伙人,他们会中招吗?”
薄闫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
在心里将凤无央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早知道是这样,他一早绝对不把这几个人当口粮去招惹。
薄闫承受着伏泽冰冷的视线,咽了口口水,忙不迭撇清关系:“我只是被他们抓过来带路的而已!”
伏泽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薄闫急忙道:“我说的是真的!”
说着他就掀起了两边的袖子,露出了上边崭新的伤痕,继续道:“我没骗你们,让我带路之前还打了我一顿。”
手臂上青紫的痕迹交加,还有烧焦的印记,最重要的是手腕上那个显著的枷痕。
凤南沧扫了一眼,在心里啧啧的道,没想到那小丫头那么狠。
伏泽看了眼就将视线从他的身上收了回来,又落到了凤南沧的身上,嗓音冷淡:“我的命令你为何不从?”
凤南沧挑了挑眉,在指尖把玩着笛子,好笑的道:“我喊你一声大人是尊重你,你当真觉得你高我一头?”
他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语气却依旧散散漫漫的,一字一顿的道:“我倒是好奇的很,伏泽大人抓这三人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
伏泽问道:“难不成什么?”
凤南沧笑眯眯的道:“难不成这岛上真有她爹娘?”
他说着将笛子重新横在了手上,扬眉看着伏泽说道:“你认识那丫头,想必也应该认识这玩意,那就给你了。”
说完,他就将笛子朝着伏泽抛了出去。
薄闫震惊的看着凤南沧。
刚才凤无央说了这是他和她娘的定情信物,他就这样交出去了?
伏泽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抬手接住了笛子,眯着眼睛道:“你为什么不信她的话?”
凤南沧闻言双手环胸,嗤道:“我发现你真是奇怪,你若是怀疑我大可去找主子,不要总是为我那么多垃圾问题。”
“她是谁?她的话我又为何要信?”
他不耐烦的与伏泽对视,扬着下巴,在气势上完全不输伏泽。
薄闫眨了下眼,腿有些发软,他第一次知道这座岛上竟然藏着两个合体境的强者,还好他没有作死来这边探险。
不然到时候肯定连全尸都没有。
这个伏泽大人可比凤南沧的脾气差多了。
凤南沧偏过头看着薄闫,嫌弃的挑眉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准备给我当下酒菜?”
薄闫眸子瞬间瞪大了!
眼里满满的全是惊惧。
他竟然要拿他当下酒菜?
凤南沧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言简意赅的道:“滚。”
薄闫这时才明白,飞快的道:“好的,我现在就圆润的离开!不碍着你们的视线。”
说着就转过了身,动作干脆利落。
“慢。”
伏泽看着凤南沧道:“他不能走。”
“不,他必须走。”
薄闫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在心里都快将凤无央骂死了。
没有他们就没有这茬子的屁事。
伏泽静静地看着凤南沧,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凤南沧耸了耸肩,说道:“这是尾春兽,在这片冰原,还有很多。”
尾春兽,群居,护短。
天赋异禀,单是薄闫都是元婴期,更何况这里还有尾春兽的长辈。
于是,薄闫很顺利的就从这里离开了。
凤南沧伸了个懒腰,看着伏泽淡声道:“要是伏泽大人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回去补觉了,睡到一半被喊过来,困死了。”
伏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手指有意识的摩挲着这根笛子。
可凤南沧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包括他手里的笛子,看起来毫不在意。
但他不太相信。
伏泽眸子微动,颔了颔首,说道:“无事,左护法可以走了,不要忘了给主子汇报最近灵阵的事宜。”
“放心吧。”
凤南沧边往回走,边朝后挥了挥手,懒洋洋的开口道。
伏泽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瞥了眼身边的人,黑衣人瞬间领会,一招手,半数的人都跟在了凤南沧的身后。
剩下的人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伏泽垂下眼睑看着笛子,在心里将凤无央说的话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一定要找到璇玑……
到底是谁给她的消息,告诉她凤南沧还有少主在这里的?
他攥着笛子,冷声道:“去少主那里。”
凤南沧像是没发现跟着的人一样,漫不经心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一关上门,黑衣人将整个屋子立刻围了起来。
凤南沧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从袖子里拿出了张纸条,慢慢悠悠的念出来:“若欲之后情,来冰原一叙。”
啧。
这张纸条是和贴着笛子一起丢过来的。
他收了纸条,然后将笛子丢给了伏泽,借以打消伏泽对他产生的疑心。
凤南沧翘着腿,眼前又浮现出了凤无央的那张脸,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说起来这个丫头和他确实有点像。
而且他在看见那根笛子的时候确实闪过了什么。
就心跳猛地错乱了一下。
应该是见过。
凤南沧眸子沉了沉,本来他也从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份,但见到薄闫之后头一次产生了怀疑。
薄闫说他十五年前在冰原见过他。
凤南沧抖了两下腿,漫不经心的瞥着窗外的人影,不屑的笑了一声。
就凭这些个人还想拦着他。
看来还是要找那丫头聊聊天啊。
凤南沧轻轻摇了摇头,下一秒,整个人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
凤无央打了个哈欠。
即墨扣着她的手腕在给她传输灵力,说道:“你的灵力应该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某种方法隐藏起来了。”
离燃好奇的道:“隐藏?”
“我也这么认为,”凤无央精神不是特别好,“我的元婴还在修炼,意味着灵力还在源源不断的传进我的身体。”
这种混合药不仅将她的灵力隐藏了,还让她无法感应到灵力的存在。
直接切断了一切用灵力构成的通道。
就好比现在她打不开纳戒,同理,即墨和离燃没办法再返回她的识海里,她也没办法召唤出无名。
工具和药草都在纳戒里,想要制造出解药就得先有灵力。
凤无央现在就陷入了死循环,压根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是要等到离开冰原找个炼药师才行,可她现在又不能离开。
哎。
凤无央用手托着脸,百无聊赖的盯着面前的火堆。
即墨眼眸微沉,抿唇的道:“其实除了解药,还有一个办法。”
凤无央登时看向了即墨,眼神亮晶晶的,立刻问道:“什么办法?”
即墨说道:“进阶。”
“进阶?”
“只要你实力可以晋升到化神期,到时候引来雷劫,不论是中的是毒还是被下的封印,统统都会失效。”
即墨微微挑起眼尾,道:“这个方法最有效。”
凤无央嘴角的笑容垮了下去,说道:“最有效但是最难啊,有多少人为了升个化神期熬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更遑论她才刚元婴,中间隔了一整条灵阶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凤无央看着即墨问道:“我当时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元婴了,我有经历雷劫吗?”
即墨顿了一下,眸子微微动了动。
看着她默了半晌后才道:“有。”
凤无央眼睛睁大了,问道:“不会是你替我挡的雷劫吧?”
按照她全灵根的惯例,再加上两个金丹的威力,升元婴的雷劫估计是加强版的三十六道雷劫。
即墨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这才确定了她确实对此一无所知。
他摇了摇头,手指戳了一下她的手背,说道:“不是我,是你自己。”
那日他赶到逍遥宗,便看见她晕过去的那幅画面。
正准备将人带回去疗伤,雷劫突然就到了,乌云蔽日,翻涌在黑云中的闪电极为强劲。
即墨和逍遥宗的长老还没来得及出手,她自己却漂浮到了半空之中,周身升起一道结界,将所有雷电都吸收了。
这也是她能在七天内醒来的主要原因。
“照你这么说,是我身上有宝器替我挡了这雷劫,可我身上除了生命树那两样宝贝之外什么也没有。”
凤无央倒是没想到这一茬。
生命树又一次阴差阳错的帮了她。
即墨也没想到其他的可能性,无论怎么说,都是逢凶化吉了。
这就足够了。
凤无央有些自暴自弃的戳着手指上的银戒,说道:“要不你把这戒指上我的神识抹了吧,东西都在里面。”
即墨不赞同的道:“这会对你的神识造成影响。”
“那怎么办……”凤无央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她抬头看着即墨,“我想起来了,这纳戒里有我爹的本命玉简。”
本命玉简是由本人的心头血所制成的。
一般都是族内或是宗门才会制作。
而且,本命玉简一般保存的极为隐蔽,只要拿出来,凤南沧就没有理由怀疑他们了。
即墨静静的与她对视,然后再看着她眼里的光彩慢慢褪去。
不由得笑出了声,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轻声道:“放心,凤南沧不傻。”
“凤南沧的确不傻,这人不仅不傻,而且还非常记仇,所以你们悠着点,别在他背后说坏话,他听得见。”
懒洋洋的嗓音蓦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