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还未瞧见里面的模样,游容就将门又给关上了,一副活见了鬼的样子。
“里面发生什么了?”
秦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伸手便要去推门,游容立刻按住了他的手,着急的道:“等等,别开门!”
这时屋里响起了一声低低的咳嗽,凤无央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进来吧,杵在外头给我当门神呢?”
游容嘶了一声,捂着脸转向了一边,侧了身子让秦晏去开门。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撞破这些?
总有一天会被杀人灭口的。
秦晏看着他的神色突然福至心灵的明白了什么,刚一推开门就看见凤无央坐在那儿,还有许久未见的即墨。
他弯眸笑了笑,拱手作揖道:“原来是墨先生回来了,难怪阿容被推门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肯定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
游容晃晃悠悠的进了屋子,发现凤无央和即墨已经分开了,他的满头银发也变回了黑色,两人看起来正常极了。
方才的银发金眸仿佛只是错觉。
凤无央屈指在桌上敲了一下,看着游容开口道:“这么急匆匆的来找我做什么?”
游容从怔愣中回了神,这才想到自己来的目的,立刻说道:“之前的比赛你没有去看真是太可惜了!纪邢这个世子确实有点本事!”
凤无央抬了下眉,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挑唇问道:“之前的比赛怎么了?何遇被刷了还是凤清被刷了?”
“都没有。”
秦晏笑了笑,说道:“这次一共比两场,但第二轮的有一个轮空的名额,被凤清抽到了。”
说起这个游容的神色就兴奋了起来,说道:“现在赌坊里凤清的赔率已经高过何遇了,不少的人压她是比赛的冠军。”
“那这和纪邢有什么关系?”凤无央不解的问道。
纪邢只不过是一个闲散世子,总不可能是他作的弊吧?
游容应道:“因为这是纪邢做的手脚!”
“……”
秦晏见状好笑的解释道:“也不算是他干的,因为抽签的那位李大人是太子殿下的人,他趁机做了点手脚而已。”
凤无央道:“所以?”
游容本想找把凳子坐下来,但看着即墨坐在那儿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听见凤无央这么问立刻就到:“还所以?明天就是决赛了啊祖宗!”
“按照赛制,明天的比赛还是分两场,第一轮将会有人轮空,我们准备让何遇轮空。”秦晏说道。
凤无央没想到在这儿一待就是这么长时间。
即墨用手支着脑袋觑着凤无央,眼里溢这丝丝笑意,仿佛眼里只能看见她一个人似的。
她想了想,看着他们开口道:“凤清身上究竟有什么底牌我们不知道,不能让何遇去承担这个风险。”
凤清如此有恃无恐,仗着的就是身后的人还有已有的底牌。
就算何遇能扛下来,也有可能受重伤,对几个月后的宗门选拔没有什么好处。
但何遇又必须拿这个第一。
秦晏沉吟片刻后说道:“何兄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至于凤清那边时刻都有人在监视着,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游容捏着下巴说道。
凤无央几人闻言看了过去,游容轻轻蹙着眉道:“这一次晋级的除了夺冠的热门前十选手,凤清、宁晟还有陈嘉誉也都在内。我看过宁晟比赛,有一次他分明都要输了,但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突然灵力大增。”
“这个情况在凤清身上我也看到过了。”秦晏补充道。
“所以,有没有可能她所说的底牌其实就是灵力暴涨呢?”
凤无央顶了顶后槽牙,面色微沉,道:“你们有注意到他们灵力大增最高的等级是什么吗?”
要杀她,仅仅只是灵力大增可不够。
凤清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秦晏想了想,说道:“凤清上一场对战的是筑基期五层,宁晟也是一样。”
比赛进行到这个地步,宁国一品国的位置是已经确定了。
“宁晟……他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能够搭上凤清身后的人,来增加自己夺得皇位的筹码,他现在取得了凤清的信任,这个法子应该是她教的。”
凤无央屈指有规律的敲在桌面上,不紧不慢的道:“在京都一定有他们的内应,凤清这几次比赛的赛况如何?”
她猛地抬起了眼,看着游容秦晏二人。
当时关于她的谣言满天飞,这件事除了凤清,还有就是因为这个幕后推手在京都的势力极大,几乎相当于一手遮天。
而且查不到丝毫踪迹。
皇宫的势力再加上三月阁的势力足够将整个京都翻个底朝天,却没有将这个人给翻出来。
由此可见这人藏的有多深。
既然是在帮凤清向她寻仇的,就应该极力助她在比赛中获胜,极有可能在比赛中动手脚,只要顺着这条线找,肯定能查出什么。
游容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递给了凤无央。
“这个是我在街上买的,每个人的比赛情况全都一清二楚的记载在上面,花了我二两银子呢。”
凤无央接过册子就开始翻了起来。
秦晏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游容道:“就前一会儿啊,从小作坊出来的时候顺手就买了一个。”
秦晏露出了一副看白痴的表情,说道:“这个册子上面那么大的三月阁标记你没看见吗?”
“……”游容顿时止住了话匣子。
第一场混战,凤清是第一组上的,比赛者实力均衡,除了有一个何遇。
第二场比赛,抽到的对手比她强,险胜。
第三场比赛,对手同样比她更强,险胜。
轮空一场。
没有放水或者人为的痕迹在里面,除了这个轮空,就这儿还是游容他们伙同纪邢才做的手脚。
凤无央合上了册子,偏过头看了即墨一眼,就看见即墨正笑意盈盈的着看她。
“要命了。”她心想。
就在这时,她垂在桌下的手突然被手指往那边勾了勾,甚至还在她的手心挠了一下。
凤无央震惊的看着他。
这真的是即墨?
“凤清的比赛我都看过了,抽签结果绝对公正,抽的对手实力也都比她更强,如果想要查的话应该查不出什么来。”
秦晏之前就已经考虑过这个情况,但仍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游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我们不是托陛下去查了吗,这都好几个月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凤无央在他坐下来的那一瞬间下意识攥紧了即墨的手指。
身体有一刹那的紧绷。
而即墨则是好整以待的觑着她,丝毫没带怕的。凤无央轻轻的啧了一声,他们怎么整的好像是在偷情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居然有种隐秘的兴奋感?
游容注意到她没吭声,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奇怪的问道:“老大,你在想什么,听见我们说的话了没?”
在回味光天化日偷情的感觉。
凤无央眯了眯眼,看着他说道:“排查的量很大,一旦有了结果陛下会通知我们的,就按秦三说的,首轮想办法让何遇轮空。”
说到这儿她突然停了停。
“会不会凤清背后的人其实就是四诡殿的人?”
凤无央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愣。
“黑市还有行雁亭的刺杀四诡殿已经承认了是他们做的,他们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要杀了我,所以会帮凤清也不无可能?”
秦晏和游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问道:“那他们的消息……”
“采星楼的掌柜是四诡殿的人。”
凤无央立刻看向了即墨,眼里还闪着光,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通过凤清找到四诡殿在京都的眼线。”
即墨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可能性不大,用人体来研究灵根的那个组织是在宗门内产生的,陆续也都是在宗门内发现的,身份没有问题。”
不会是四诡殿安插进去的人。
拿活人的灵根研究这件事是各大宗门的密辛,他们也并非是暗系灵根,而四诡殿的人全都是暗系灵根的拥有者。
四诡殿是千年前那伙叛徒残留下的旧部组成的,而这个组织则是几百年前出现的。四诡殿元气大伤,不可能这么早就出来蹦跶。
而且,也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联系。
“或许他们有关联呢?”秦晏沉声道,“否则,怎么那么巧就找上了凤清,甚至还帮助她来找小七复仇。”
“是啊,真的很巧。”游容补充道。
凤无央啧了声,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笑道:“有没有关系等比赛一结束,把人找到一问便知,得去和荀叔他们说说,得把人看好了。”
“万一有人抢先我们一步把人灭口了,那可就真的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游容疑惑问道:“那为什么不现在问?”
“不能让他们察觉到计划有误,否则可能会直接舍了凤清这颗棋子。”
开口的是即墨。
他的嗓音清清冷冷,就连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说的话很让人信服。
凤无央面色复杂的看着即墨。
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正正经经,私底下其实是一个勾人手指的磨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