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馆到聚灵塔的路上,凤无央设想了许多种凤清来的可能,而每一种都避不开自己。
“即墨,有没有什么秘术可以重塑灵根?”
凤无央偏过头看着他,即墨应道:“有,但类似这样秘术几百年前就被禁了。”
禁术?
又是禁术,上次的大浮屠阵法也是禁术。
凤无央眉头皱了起来,问道:“为什么?”
即墨说道:“重塑灵根此法过于阴毒,首要的便是将体内的灵根挖出,再将从他人体内的挖来的灵根植入,但成功率极低。”
换句话来说,就是有排斥反应。
“当年有宗门弟子偷偷用活人进行实验,隔一段时间便有弟子消失,最初并未放在心上,后来才觉得不对劲,待寻过去,只看到了满室的人骨,还有未来得及撤走的灵根。”
即墨顿了顿,说道:“再然后这种秘术便被列为了禁术。”
“丧心病狂。”
凤无央语气冷了下来,拿活人做人体实验,简直是令人不寒而栗。
灵根在体内盘根错节,密不可分,强行剥离身体先不说造成的后果,那个人若是死了还好,若是没死当真是生不如死。
凤无央蓦地想起来,即墨第一次发现她的全灵根时,就透露过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就是因为这种秘法的存在吗?
凤无央问道:“人有抓到吗?”
即墨摇了摇头,说道:“那只是一个据点,宗门陆陆续续捣毁了好几个据点,却始终慢了一步,没有抓到人。”
凤无央倒吸一口冷气,突然停了下来。
“所以,你是怀疑凤清是那帮人救的?”
“只是怀疑,”即墨一同停了下来,“毕竟当时这件事只发生在上宗门,之后便被封锁了消息,并未传到下界。”
凤无央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变得冰冷,又再度变得滚烫。
那帮人或许在这里有据点,但是没有道理去帮一个无亲无故的凤清。
不管怀疑的对或不对,找到人问一问就知道了。
她当初能废了凤清一次,就算她重塑灵根又怎样,她照样能废她第二次。
况且这样邪门的秘术还是要尽早消失的好。
得了结果凤无央反倒没有那么急了,一路晃晃悠悠的,锲而不舍地即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讲道理让他别再生气了。
然后后还厚不要脸的又求了几张引雷符瞬移符等等。
等走到聚灵塔的时候,只看见秦晏一个人外边,而聚灵塔门庭若市,越来越多的人涌进去,脸上全是刺激与好奇。
秦晏看到他们之后就忙走了过来,凤无央疑惑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游容呢?”
秦晏解释道:“你们来的正巧,阿容耐不住便进去查探消息,结果发现宁晟和人打了起来。”
“宁晟?”凤无央眉梢挑了起来,“宁晟怎么会无缘无故同人打起来?”
宁三皇子可不是这样张扬的人。
“是何遇,他们俩现在擂台上。”秦晏担心她不明白,又细说道,“聚灵塔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你想要一个好位置,但是位置已满,那你可以向其中的人发起挑战,若是在擂台上胜了,那位置便是你的。”
“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
凤无央发现果然只有她想不到的,还有不计其数的惊喜等着她发现。
秦晏眼里染上了几分笑意,说道:“主要是与他对上的那人是天风国的那个小崽子,何遇,总之有的热闹瞧。”
天风国的小崽子?
凤无央顶了顶后槽牙,好像在哪儿听过。
不过骨子的那份恶劣还是占据了上风,她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是热闹,那当然要去凑一下。”
三人顺着人群走了进去,聚灵塔极大,但凤无央现在目光所及皆是人,秦晏走在前头带路。
而即墨则是站在她的身后,不动声色地替她挡开挤到她身上的人。
入目可及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擂台,擂台上站着两个人。
而下方则是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少说也围了十几圈,凤无央三人此刻便站在外围,而在最里头,游容跳起来朝他们招手。
秦晏笑道:“阿容在里面,咱们也进去吧。”
凤无央点了点头,走了两步之后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即墨,正好看见他抬手拦开一个试图挤进来的人。
她瞬间恍然大悟,她就说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人碰到自己呢。
“你……”
她才刚开口还没想好说设呢么,身后就传来了一群人的抱怨叫唤声。
“你们走不走啊?!不走就别在这挡路,老子赶着看戏呢!”
“就是啊!占着茅坑!”
“挡在半路算什么道理!”
“还戴着斗篷,既然见不得人就不要出来见人啊!”
眼看着他们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凤无央皱起了眉,担心即墨受不了这样的污言秽语,一把拉起他的手就往里挤去。
即墨还愣在她拉住自己的手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凤无央拉着人往里挤的时候用上了灵力将人轻轻推开,好在昨天即墨传给她的灵力还剩了不少。
“老大,这边!”游容看见她后用力的挥手。
凤无央紧了紧手腕,拉着即墨穿过面前最后的几个人终于到了最前面。
游容说道:“老大,你们怎么这么慢,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秦晏倒是注意到了两人牵着的手,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说道:“你也不想想这里究竟围了多少人,哪有那么容易?”
“是是是!”游容面色有几分兴奋,“我可是亲眼看到了这个过程,啧,敢对上何遇那个小崽子,那个宁晟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凤无央又听到了何遇的名字,不解的问出口:“这个何遇究竟是什么人?”
游容指了指擂台上靠近他们这边的那名少年,说道:“他就是何遇。”
凤无央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那是一名神情极为冷漠的青衣少年,嘴唇微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天风国已故镇国大将军唯一的孩子,今年十八,就已经是筑基期七品的实力,自小就在战场上,可谓是杀人无数。”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要喊他小崽子?”凤无央又问道。
游容眉宇飞扬,说的很是得劲:“因为他第一次来参加国家大比的时候才十五岁,但却稳稳地压下了当时热议的冠军人选,作为一匹黑马拿下了第一。”
凤无央挑了挑眉,看着台上那名青衣少年,再看却隐约能从他身上感受到藏着的戾气。
自小就混迹于战场,杀人无数,只要他想每一场比赛他都能赢,都会拼尽全力。
既然是拼死,那些贵胄子弟哪个拼的过他?
“那个宁晟不知道是不是被迷了心窍,居然敢去挑衅他,区区一个筑基期三品,真是勇气可嘉。”
游容幸灾乐祸的笑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场擂台赛吗?”
秦晏问道:“为何?”
“还不是因为聚灵塔某个小厮不长眼睛,收走了何遇的房间门牌号,但他其实只是出去了一趟,而再回来便发现那变成了宁晟。”
游容呵呵的笑,“宁晟这人我第一次见就不爽极了,现在看他吃瘪平白被揍,真是解气的很。”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秦晏眯了眯眼。
游容回答道:“在秦安镇你受伤的那段时间里,我不是去给你找药正好碰到老大,然后就碰上了。”
照这么说,那这宁晟倒是倒霉。
凤无央笑了一声,站在何遇前边的宁晟深蓝色的衣袍,正是他们见到的那一身,腰间别着把剑,眉头紧锁。
而在擂台的那一头,凤清正站在那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宁晟。
凤无央但凡只要是开始想东西,就会下意识的摩挲着手指,但这次她却没有触到自己的指尖,反而是碰到了温凉的皮肤。
她顿时一怔。
低下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还牵着即墨的手!
而刚才自己则是在他的掌心胡乱摸着,这个认知一涌入脑海里,凤无央噌的一下松了手,耳尖不自觉有点热。
即墨只觉得手上的温热离开了,不由得微微垂下头,那双黑眸仿佛透过了眼前的纱直直地望进她的眼里。
凤无央将手背到身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说道:“不好意思,当时情急没想那么多,刚才只顾着听他们说话……不小心忘了。”
即墨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袖子里,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凤无央还想着说些什么,但即墨却已将视线移到了擂台上,凤无央捻了捻身后的手指,莫名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轻轻皱了皱眉,这么一打乱她也没了心思去想一些别的问题。
擂台上在这个时候走上了一个穿着砖红色绸子的中年人,那人模样笑眯眯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铜锣,往上边一敲,台下的人就静了下来。
中年人笑着问道:“不知二位准备好了没?”
宁晟有些不耐烦的应道:“准备好了。”
何遇没有说话,只是淡漠的点了下头。
“本次擂台赛直到一方认输为止才结束比赛,”中年人用力敲了一下锣,笑着喊道,“我宣布,本次擂台赛现在开始!”
话音落,他一个闪身便跳出了擂台,与此同时,擂台周边顿时升起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