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散去,在巷口两旁的墙上,蹲着一个人。
他是夏流。
夏流很下流,也很下贱。
他一生都过的很下贱。
下贱的不仅是他这个人,还有他的品行,他的品性。
夏流从不正面和别人冲突,总是喜欢背后偷袭,而且用的都是下三滥的手段。
能偷袭,他绝对不会出现。
从小到大,他没行过正路,做过好事。
所以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恶人。
而恶人见了好人,如饿狼看见绵羊,一定要杀了才痛快。
可此时,夏流很怕。
他怕的是那四个戴面具的人。
这四个人一出现,他所布置的下三滥手段,都成了泡影。
毫无胜算。
这四个人,是大内最厉害的‘四大天王’。
水火风雷!还有一名影子。
‘四大天王’有五个,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就如同全国畅销的红罐凉茶有两种。
没人会觉得奇怪。
夏流突然觉得对方更下流,简直是有卑劣,因为一点小事,竟然派来了他们四个。
所以他害怕之余,还狠恨。
他恨这次行动失败,等下一次机会,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也许,根本没有下一次机会。
巷子口。
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书生抬头望天。
他听到脚步声,转身一笑,走到白无梦面前。
书生低声问道:“完事了?”
“完事了。”白无梦点头:“出了叛徒,已经死了。”
“死了就好。”书生的目光越过白无梦,落在了金玉叶的身上,点头道:“您没事就好。”
“我没事,里面的人有事,你们进去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金玉叶吩咐道。
“对不起。”书生摇头:“我没有这个权利命令他们。”
“他,在那里。”白无梦看向书生道。4
“在鼎福楼。”书生指向大街对面。
那里有一处酒楼,一共三层。
今天没有客人,所有的桌椅都叠在一起,摆在墙脚。
“我在楼下等你。”书生开口道。
楼上的人,他只见自己想见的人。
金玉叶走在前面,道:“你们两个人跟上,不用客气,他不喜欢被人跟他太客气。”
楼上是谁?
楼上有什么?
没人知道。
多少人爱上层楼,可登了楼,却只道天凉好个秋。
多少人更上一层楼,只为欲穷千里目。
还有的人已在楼顶,千方百计不让自己掉下来。
还有人在最高处,想要下楼,可转身的路已被堵上。
高处就是危境。
高处不胜寒。
但偏偏有人喜欢往上爬,想要爬到最高的位置上去。
走上楼去。
张阳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地位很高,甚至比金玉叶还要高。
因为一向咋咋呼呼的金玉叶,此时变成了一个乖宝宝。
白无梦脸上的淡淡笑意,也收敛了起来。
证明,在这个人面前,白无梦笑不出来,至少他没有哭,哭要比笑难堪。
张阳也没有想到。
他没有想到,看见的会是这个人。
那个在画铺遇到的书生,那个拿了自己一幅画的书生。
这个书生无论是什么身份,他觉对是京城里身份最尊贵的几个人之一。
至于京城里身份最尊贵的人,绝对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
书生先是看向张阳,笑道:“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你上次那副画,我很喜欢,我老婆也很喜欢,她说有机会,一定要让你给她也画一幅。”
“可以啊,我随时有空。”张阳点头,他看见书生的身旁有空着的椅子,他笑了笑,直接坐了下去。
白无梦大吃了一惊。
金玉叶也略显惊讶。
书生却只是笑笑,伸出手道:“你们两个也坐,不要客气。”
“多谢黄公子。”白无梦称谢。
他这样身份的人,竟然这么尊敬,张阳觉得很奇怪。
哪怕是金玉叶,白无梦也只是客气。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份,或是她的性别。
“不用谢我,应该我谢谢你,你帮我做了很多事,让我省了不少事,我应该谢谢你。”黄公子笑了笑。
白无梦颔首。
“张兄弟,你觉得怎么样?”黄公子问道。
“什么怎么样?”张阳问。
“我是说,最近过得怎么样。”黄公子问道。
“一般吧。还挺有意思的。”张阳笑了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好想还不认识你。”
“你可要叫我黄公子。”
“该不会你这名字叫黄尚吧?”张阳哈哈一笑。
黄公子闻言一愣,也笑了起来:“我叫黄尚,黄色的黄,高尚的尚。哈哈。”
“哈哈。”张阳也笑了。
他之前认为眼前这个人应该是为深宫大院里那人办事,没想到眼前这个书生就是那人。
但张阳决定装傻。
反正他对这些封建帝王无感。
别指望他会三拜九叩。
“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值得和你做朋友。”黄尚笑了笑,“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混,一起为皇帝做事。”
“你也是为皇帝办事的。”张阳道。
“没错。”黄尚点头。
他就是皇帝本人,当然是为了自己办事的。
他知道,张阳应该猜出了他的身份,但没有点破。
这样有趣的人,他很欣赏。
他欣赏的人,就想和对方交朋友。
可往往对方知道了他的身份,便不敢成为自己的朋友。
张阳也许不同。
黄尚觉得张阳和他碰见过‘朋友’都不一样。
是个特别的人。
至少,黄尚希望自己没有看错。
“为皇帝办事有什么好处?”张阳笑着问道。
“你想要什么好处?位极人臣?还是要金银财宝?”黄尚问道。
“这些我都没兴趣,我只想知道,可不可以拒绝。”张阳笑了:“说实话,我对位极人臣没有多大兴趣,我更想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一旦进了深宫大院,和里面那只笼中鸟搭上了边,这辈子就没有自由可言了。”
“看似万万人之上的皇帝,其实也挺可怜的。”张阳摇头道。
“哦?你觉得他那里可怜?皇帝坐拥万里江山,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你说他可怜?”黄尚问道。
“当然可怜,那个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手下的人未必都听话,后宫的女人又睡不过来,没有爱情。”张阳道。
“在说,处理一个国家的大小事务这种脏活累活,不是谁都能干的。”
“何况,伴君如伴虎,我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而被砍了头。”张阳说道。
黄尚点头:“你说的也对,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不过,能以朋友的身份,请你答应帮我一个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