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湖是大令众多江河湖泊中的一个,它并非如它那响亮的名字一样出名,相反的,这里甚至人烟稀少,方圆百里内也只可见几户人家。
黎天晨带着诗诺已经离开永安城有一段时间了,如今距离王都也不过剩下几百里的距离,照现在的脚程看,一两天便可到达,可目前的情况是,面前的这片大湖却是难住了他们,按理来说,乘船渡湖是最快的,可找遍了这一片,都没有发现乃至一艘渔船的踪影。附近的人家也是少的可怜,实在是不知还能去何处找。
“只能绕路了吗?”黎天晨自己一个人嘟喃道。
“那可不行。”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就有一个反对的声音打断了他,只见沈诗诺一脸恶狠狠的看着黎天晨,嘴里还发出呲呲呲的磨牙声。
下一秒却又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话语里还刻意加重了鼻音“因为...因为,回去晚了,又见不到阿爹了。”
一旁的黎天晨明知道这就是小妮子故意做给他看的,这一路上这种“小伎俩”她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可每到这个时候,自己明知道却也拿他没办法。
“好了,好了,我找,我找船,我去找船行了吧。”说完黎天晨便径直的朝湖边走去,他只能祈求,沿着湖边走,能给他碰到好运气吧。
身后的少女看着这一幕,脸上的忧愁瞬间便被喜悦取代,笑嘻嘻的跟在黎天晨后边。
二人并未沿着湖边走多久,便可以远远的看见一座亭子,继续往前,离亭子越来越近,他们才发现,这亭子有些年代了,且年久失修,早已破破烂烂的,好似风一吹,它就会倒一样。
可吸引二人往这边走的,并非是这破旧的亭子,而是坐在亭子前的,一位手抱着一把古琴的老妇人。
黎天晨上前搭话,从老妇人口中得知了她是本地人,而手里的这把琴也有说法,是叫龙头琴,是这里的特有风俗乐器。主要就是以琴头整个是一个雕刻的龙头而命名。老人还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玛雅”。
“老夫人想必您一定很喜欢这把乐器。”黎天晨礼貌的上面问道。
“可惜啦,年轻人,你要在早来个几年,老身还能给你弹唱一段,现在嘛,弹不动喽。”老人笑着答道,尽管满脸皱纹,却抵挡不住这面容上的风韵,想必年轻时候,这老妇人也是倾国倾城的女子。
被老人看穿了心思,黎天晨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又问了一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您坐在这,是在等家人吗?”
“等人吗?算是吧。”老妇人依然面带笑容的回答着黎天晨的问题。
“等谁呀,等谁呀,这附近都没多少人?”一旁的沈诗诺突然插话道。
“等一个,过去的人。”老妇人这一刻似乎情绪有些变化。
“过去的人?那还能等到嘛”,小妮子似乎有些不解。
“等不到了吧,大概......”
“啊?那还等!”
“他会回来的,而且,他也一直在我身边。”老妇人说着轻轻的扶了扶手中的古琴。特别是对着那最上边的龙头时候,老妇人的眼里,嘴边,一直是笑盈盈的。
下一秒,当老妇人看见黎天晨的时候,眼中突然出现了精芒,抬手招了招,并示意黎天晨在离着她稍近一点的地方坐下。黎天晨没有多问,很自然的就坐过去了。
老人看着它,眼中的笑容更多了,“年轻人哦,你叫什么。”
“晚辈黎天晨。”
“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随后妇人转过头,眼神看向了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黎天晨也合时宜的轻声回了一句。“愿意的。”
“很久之前,龙宫里有位王子,他很喜欢云游世界。有一天,王子在沿着河流游行的时候,听到了他这辈子听过的最美丽的歌声,这一听,便再也忘不掉了。王子顺着歌声,找到了歌声的来源,是一位普通的人类女子,王子在见面的一瞬间便爱上了那个女孩,女孩这边同样也对王子一见钟情,他们很快走到了一起,没过几年还有了孩子,在他们以为这样的幸福日子可以继续下去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却被天神发现了,天神以无须有的罪名当场斩杀了王子,并斩下王子的头颅嫁接到琴头上,以这种形式惩罚着人族女子。”说到这,老妇人却突然笑了起来,黎天晨不明所以,他不明白这么凄惨的故事老妇人为何还笑,他隐隐也感觉到了老夫妇人是在讲自己的故事,他多少有些担心老妇人的状态。
老妇人似乎察觉到了黎天晨的想法,忽然停了下来对黎天晨施以了一个抱歉的微笑。随后又继续讲到,“可笑啊可笑,这些天神,以为这样便可以隔绝两个相爱着的人,即使是以这样的方式相守一生,对于人类女子来说,谈何惩罚!”妇人最后一句说完好似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虚弱的倒向了一旁,黎天晨赶忙上前扶住了她。下一刻突然间风起云涌,惊雷阵阵。一阵电光径直向老妇人的方向激射而来,感受着这一击之中的天道气息,黎天晨头冒冷汗,他知道自己接不住。这儿的人都会被波及到。于是示意诗诺往他身边靠,他决定再一次解封力量,但他也懂这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可下一秒钟令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平静的龙吟湖突然卷起惊涛骇浪,波涛中隐约可见一个牛首龙身的影子。举起双手挡下了这一击。眨眼之间,天空和湖面都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原来,我感觉到的,一直没错,啊牛,一直都在。”此刻妇人脸上,充满了泪水。
少倾,妇人平静了下来,可黎天晨却感受到了,眼前人的生命力,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妇人再次露出了笑容,看向黎天晨,这一刻,黎天晨眼中的妇人忽然一瞬间好似恢复了年轻,轻启朱唇道,“你,会怎么做呢?”
黎天晨知道,这句话是在问自己。他没来由的想到了芷静,也想到了之前和沈大哥的对话。稍加思索后,平静的对妇人说出了那句话“若天命不在我,那我命,便不由天。”
妇人再一次变回老态,可脸上,依然是初见时的笑容。
从妇人和龙头琴中皆在同一时刻飞出了两道光芒,交缠在一起后向天幕直射而去,在即将接触到天幕的一瞬间却又突然炸裂开来,向四周四散而去,最终消失于这天地之间。
“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倔强!”黎天晨没来由的苦笑出声来,可那低沉着的脸上,已然是一片泥泞。
一旁的诗诺,也看得怔怔出神,可那双小眼睛,早就红透了。
散落在一旁的龙头琴飞身而起飘到湖面,化作了一艘小船,载着二人向湖对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