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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帝王薄情

冬天到了,树上都开始出现冰晶了。寒冬腊月的,天气总是不好,太阳很少出来,大多数时候都是阴云密布,北风呼啸。但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虽说这寒风刺骨,却也比不上那人心更冷,即使难得能有明媚的阳光,也是有人无法渴求的奢望。

自从上次那江南洪涝的事情发生以后,密妃的地位在宫里是一天不如一天,除了黄鹂和十阿哥之外,没有人怜悯密妃,也没有人来看望她。因为那次江南洪涝事件,丽嫔买通了钦天监的人后,密妃成了整个皇宫最不祥、最不可接近的人,一时树倒猢狲散,而丽嫔自己却摇身一变,成了最受皇上宠爱的带来大吉的妃子,每日身边围满了想要和她讨个吉利、套套近乎的人,正是春风得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

其实说起来,皇上倒是也没有绝情到密妃只是被钦天监的人说是不吉利的人,就对密妃彻底绝情,和她断了一切联系的地步。只不过那次江南洪涝的事情闹得太大,偏偏密妃一被禁足,江南的洪涝也就被解决了,所以满朝文武大官也是不得不一下子都听“上天的旨意”,把矛头都指向密妃,认为密妃就是当朝的不祥之人,劝皇上把密妃打入冷宫。

当朝皇帝也是无奈得很,既然被称之为“天子”,也就是代表上天旨意的人,江南的洪涝事件简直是让人无法被轻易说服。满朝文武百官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一副江南洪涝时间就是因为密妃才会发生的样子,皇帝虽然心中袒护着密妃,但是也不得不顾忌朝中文武百官的压力。刚好密妃的父亲尚书令权利颇大,密妃在后宫之中也是最受皇帝宠爱的一个,所以尚书令在朝廷里也是面子极大,朝中有官员早就想找个借口将尚书令扳倒,以获取权利和利益。这次密妃和丽嫔的争斗,也是朝廷里百官争斗的一个幌子,如果密妃在后宫里失势,相比对密妃的父亲尚书令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于是一时间朝廷里暗流涌动,百官进谏,请求皇上将密妃娘娘打入冷宫,以正后宫邪气,保国家国泰民安。皇帝每天都顶着朝廷里的巨大压力,将把密妃娘娘打入冷宫的事情一压再压,希望等事件平息,风头过去,让密妃逃过这一劫,可是朝中百官哪有那么好糊弄,反而是在朝廷里弄得满城风雨,风头更盛。这一次不仅是密妃娘娘在后宫失势,就连密妃的父亲尚书令也是一时墙倒众人推,在朝廷里变得无人问津起来。

这天,已经快到了寒冬的三九天了,正是严寒的时候。天空中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宫里的红梅也都开得正盛,美景如画却是没有多少人懂得欣赏。宫里的花虽是美丽,但是后宫的争奇斗艳才更是吸引皇帝的眼球,密妃的宫里,早就是一片冷清,只有黄鹂和十阿哥时常来看密妃。

皇帝政务繁忙,在御书房里批阅着奏折,手上毛笔勾勾画画,偶尔皱起眉头将奏折拿起来仔细看一看,再批阅上几个红字。就这样一直工作着,一旁的暖炉里不时爆出吡啵的火花炸开声响,御书房里倒是温暖怡人。

皇上批阅着奏折,就只见那堆奏折很快逐渐减少了。皇上批阅完奏折以后,将堆在手边已经老高的奏折整理整理,从中至少挑出了一半的奏折拿出来摊在面前,眉头略微皱起,不知在思考着什么难缠的问题。

“唉,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了,这事还是不能平息吗?”皇上将手指放在眉心揉了揉,微微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密妃的事,真是叫朕操心啊……可是现在满朝文武百官,每天呈上来的奏折,几乎有一半就是在进谏将密妃打入冷宫的事,这叫朕如何是好……”

原来,摊在皇上书案上,被皇上从奏折堆里分拣出来的奏折,就是满朝文武百官进谏,要皇上将密妃打入冷宫的折子。

“哼……看来这一次,这朝中官员是铁了心要将尚书令扳倒啊……”皇上嘴角挂起一丝略带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手指在书案上的奏折上点着,一副焦虑思考的样子。

其实聪明深沉如当朝天子,这朝中和后宫中的明争暗斗他怎么会不明白、不知晓?只是有些话、有些事,不必要也不能说出口罢了。后宫的嫔妃,有多少是平民中选拔出来的?大部分坐到妃位的女人,都是家中父亲在朝中做官的,有后台的女人。自古以来,皇帝立后宫,其实并不单单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是另一种维系朝中官员间权利平衡的办法。所以后宫中的争斗,即是朝廷里的官员间的权利争斗。

皇帝为了维系朝廷里官员间的权利平衡,其实平日里在后宫中也是并不省心。密妃的父亲尚书令在朝中虽然确实有些猖狂,皇帝本来也是想找个机会给他一个警告,但是事情闹成现在这样,也是并非皇帝本愿。密妃本身温柔端庄,深得皇帝喜爱,若是真的将密妃打入冷宫,皇帝倒是有些不舍之意。不过密妃此刻的状态,已然和被打入冷宫无异了,她的宫中,早就走的走散的散,只有那几个从家里带来的仆从,还忠心耿耿地跟在密妃身边。

皇帝看着面前的奏折,正在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门外却传来了太监通报的声音。

“皇后娘娘到!”顿了一下,又是皇后在御书房门外的声音传来:“皇上,臣妾做了银耳雪蛤羹给您带来了,批阅公务固然要紧,倒也要注意身子啊。”

皇上听到皇后的声音,将桌上的奏折理了一理,就回答道:“皇后进来吧!”

只听到一声柔柔的“是”的应答声后,只见皇后提着一个檀木的饭盒缓缓走进御书房,冲皇帝微微福了福身子,然后将檀木饭盒打开,从中端出一碗银耳雪蛤羹,慢慢端到了皇上面前。

皇帝看到皇后如此温柔体贴,也是露出了笑意,对皇后道:“皇后,到朕身边来坐吧!这么深夜,还要你费心为朕做着银耳雪蛤羹作宵夜,真是难为你有心了!”说着,温柔地在皇后肩上拍了拍。

皇后冲皇帝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头道:“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自然是愿意多为皇上您做些什么的。皇上不必客气,说些费心不费心的话。”皇后轻轻握住皇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在灯光下细看了,再温柔道:“皇上真是操劳了。这手上的茧子都生起来了,可见最近写得字是不少啊。政务固然重要,为国操劳也是好事,但是也要注意个度才好呢,不然伤了龙体,可是国家的更大损失啊。”

皇帝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握住皇后的手,无奈道:“其实朕最近烦恼的事,皇后想必也是知道的。后宫之事,向来让朕最为头疼,最近这两个月以来,江南洪涝的事,让密妃的情况变得很不好啊。满朝文武百官都向我进谏,要我把密妃打入冷宫。朕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啊。”

皇后听了皇上的话,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从皇上身边后退了两步,然后跪在地上道:“其实今日臣妾来,主要是为了看望皇上,其次,也是为了皇上所说的,密妃的事。请皇上听臣妾说几句。”

皇上的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饶有兴趣,其实他早就猜到这后宫中的事,皇后不会坐视不管。皇后一向端庄贤淑,有事都会替皇上分忧,这次这密妃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满城风雨的,皇后不可能不来过问。今天夜已经如此之深,皇后还来觐见,恐怕就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说。

“皇后但说无妨!起来吧!”皇上用手撑住下巴,对皇后做了一个平身的动作,“朕也是有找皇后商谈之意啊!”

听了皇上的话,皇后心中的一颗石头顿时放了下来。后宫中都知道皇帝宠着密妃,虽然朝中大臣都上书进谏将密妃打入冷宫,但是皇上都坚持凭一己之力将这些奏折驳了回去。皇后作为后宫之主,掌管六宫事宜,自然是也要为后宫之风考虑,但是怕说得不好,将惹得皇帝龙颜大怒。所以今天晚上来觐见,皇后也是准备了不少的时间。看到皇帝态度如此温和,皇后也是安下了心来。

本来,皇帝就是薄情之人。为了暂避风头,这么久没有和密妃相见,皇帝早就对密妃的感情渐渐淡了去,哪里还有一开始时候那么上心,皇后也是纯属多思了。

皇后听了皇帝的话,略微福了福身子,才起身道:“密妃之事,虽说只是后宫一件普通的事,但是扯上朝中事宜,就无法回避了。本来密妃也是没有什么过错,怪只怪她时运不济,和那江南洪涝事件扯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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