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泰二十七年,大年三十,京都全面戒严,官兵在街上横冲直撞,街上行人步履匆匆心惊胆战。
“听说了吗?昨日里有人夜闯了豫章王府,那疯疯癫癫的豫章王死了!”
“呸呸呸!大过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唉,这豫章王也是命不好。早年随先帝南征北战,后头先帝驾崩,就被人夺了权,弄得疯疯癫癫的,如今连命都丢了!”
“嘘!乱说些什么?!还要命不要?!”
……
碎嘴的三姑六婆,缩在城中的角落里嚼着舌根,闲话中心的豫章王府此时一片死寂。
王爷惨死,世子昏迷,偌大的王府此时能主事的,仅就只剩下满头白发的管家一人!
京城中出了刺客,又正是各国来贺、各方官员回京述职的时候,原本因着年夜盛会而取消的宵禁重回正轨,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重甲寒盔的守备军。
豫章王府门前的彩结红灯笼被撤下,挂起了白幡白灯笼,满府皆着粗布麻衣。
前来吊唁的人神色不一,尽皆到灵前,上三炷香道一声节哀。
小皇帝在大太监康德志的陪同下,亲自到豫章王的灵前吊唁,着豫章王世子许明城袭豫章王位。
老管家代昏死的世子领旨谢恩。
皇帝施施然回宫,康德志意味不明地扫了眼灵堂。
当日晚,太医院大半的御医都被遣到了豫章王府,替新任豫章王诊治。
正月新春,因着前豫章王的丧事,过得低调而剑拔弩张。
安泰二十八年,正月十六,各述职官员理应离京回管辖地任职,各国使臣早几日也该陆续离京回国,但刺杀前豫章王的刺客迟迟不曾落网,而新任豫章王已是昏睡半月,这京城也封城了半月。
各部官员尚且不论,各国使臣皆是人心惶惶怨怒参半,但大姜皇帝就是打定了主意不放人!
朝堂上的争执打正月初十正式开朝,就一直不曾停歇。
不过弱冠的小皇帝,对这诸多言论充耳不闻,谁来都是一句话——凡事待拿住刺杀前豫章王的刺客再说。
如此这般,晃眼就是一两月。
安泰二十八年,三月十四日,大梁国主亲递了书信,召大梁使臣归国。
安泰二十八年,三月十七日,百越、南羌等大姜属国联名上书,请求大姜放使臣归国。
朝上谏言解除京城封锁的朝臣越发的多,就是小皇帝想要装作不知,都不大可能了。
“康公公……”四下无人的御书房中,小皇帝慌急地找大太监康德志求救。
“陛下莫急,再耐心等上几日,刺客一事京邑卫已经有些眉目了。”康德志垂着眼皮道,“想来各位大人也不愿半路遭逢不测的。”
阴恻恻的声音,让小皇帝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安泰二十八年,三月二十一日,年前就入关的西夏使臣才姗姗来迟。
安泰二十八年,三月二十九日,大姜皇帝于宫中设宴,一为饯别大梁等国使臣,二位给西夏使臣接风洗尘。
自此,离前豫章王遇刺身亡一事,已有整整三月。
豫章王府上下皆是素禞白幡白灯笼,只是灵堂早已撤下。
宫宴之上,许明城着三爪玄龙袍,坐于皇帝左下首第三排,与西夏使臣隔厅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