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大漠里的朝阳,也同落日一般,霞光万里,日蔽半宇。
“吁~”
“噗哼!”
将军勒马,千里良驹打着响鼻原地跺着步子。
“一大早就去遛马?”许明城卸了盔甲,一身水蓝色常服,墨玉冠发,端坐马上,立于朝阳之中,当真是,翩翩公子郎,俊俏世无双。
邱杰安抚着身下焦躁的良驹,扬唇浅笑,“跟西夏人打仗,骑术是保命的根本。不好好练怎么行!这才跑了一圈,我的疾风还没过瘾呢!”
“你不是说要趁着今日休假去城内逛逛?”许明城调侃他,“你这身盔甲……确定不换身衣服?”
“将军不卸甲,战士不下马。我的盔甲,岂能说卸就卸?”邱杰一脸的傲然,阳光拂过刀削斧刻的坚毅脸庞,徒添一层别样的光彩。
许明城好气又好笑,“那你就在军中待着吧!”
“切,等着!”说完,邱杰下马将缰绳扔给他,自己快步回了自己营帐。
玩笑归玩笑,真穿着一身铠去逛酒肆,平白惊扰了百姓,这种事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不多时,邱杰换了身黑色劲装出来,接过缰绳,利落上马,行动间自见洒脱不羁。
挞木城
“城内近日多了不少外乡人啊!”邱杰瞧着茶楼下人来人往的集市,“西夏的商贩也多了不少。”
许明城饮尽杯中酒,瞧着那些西夏的商贩,“这也是西夏和我朝议和,签署了互通有无的协议。若是能一直保持现状,对西夏和大姜来说,将是双赢。可惜呀!”
“可惜,有的人不知足,总想着别人的。”邱杰接过话头,感叹道。
“就像大姜严格限制粮食的出口一样,西夏也严格控制了马匹的出口。战略性的物资,都牢牢地握着呢!谁又能真的相信那一纸协议?”许明城捻着酒杯,望着楼下行色各异的人群,“若有一天两国能真的交好,不再起战乱,才是对这黎民百姓最好的守护。”
“呵,交好?”邱杰笑着嘲讽,“西夏人觊觎我大姜丰厚物产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若舍得放弃这块肥肉,就不会时不时地在边界线上挑事了。”
许明城仰头灌下酒水,心中愁苦。
邱杰给他满上,劝慰道,“我知明城你一心为了百姓,希望两国能一直友好相处,不再生战端。”
“但那是不可能的。”邱杰幽幽地叹着,“西夏和大姜斗了几十年,两者之间隔着的,是两国战士的鲜血和尸骨,这道鸿沟没那么容易跨过去。”
“西夏人不会真正接纳大姜人,大姜的百姓也很难相信一个西夏人。”邱杰亦是仰头饮尽杯中酒,“这份信任的代价,可能是自己的生命,甚至是国家的存亡,没人赌得起。”
许明城闷闷地喝着酒,不发一言。
这些道理他不懂吗?他又怎么可能不懂?
许明城心中怅怅然,邱杰也是一声叹,“你也别想太多,这事儿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能促成的。这事能做主的,只有我朝天子和西夏可汗。”
原就是不可能之事,却硬要强求,真不知该说他是执着,还是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