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在听吗?幽。”
……
“啊,抱歉。”
……
“……大概就是这样,你意下如何?”
……
“我很难信任你。”
……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
……
某处,待另一个声音遗憾离去后,它才缓缓低语道。
“但,我并没有说我不会参与。”
“再等一等吧,再等一等……”
……
“……”
可怕。
辕晓天从岩石上跳起,随后用右手一把抓住上方岩壁边缘。
随着右手的不断发力,他的整个身子都被拉了上去。
用左臂撑住身躯,辕晓天只感到眼前一阵光芒袭来,本能地眯了眯眼后,这“刺眼”的光芒才恢复了它柔和的本貌。
“路灯……?”
他抬起头,一根已经有些生锈了的路灯稳稳挺立着,灯泡中,无数只光蝇飞旋追逐,倾洒的辉光也随之忽暗忽明。
太可怕了……
他终于松了口气,将身躯也拖上了悬崖边缘。
在他的主观感受中已分辨不出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只记得眼前满是岩石、虫子、骸骨。而实际上,“精准掌控”清晰地表明他在这片荒凉之地已经呆了十三个小时五十二分零九秒。
为了提防可能存在的袭击,他的“精准掌控”一直在进行着高负荷运转,结果有惊无险,虽然过程中曾几次遭遇危机,但最终都挺了过去。
而且,如果不是这具身躯不会疲劳,他相信自己绝对坚持不到这个时候。
“嘛……不管怎么说,德特茅斯应该就在前方了吧?”
“地图上有记载……还要穿过一个山道……”
“山道怎么去?”
“……有小路是吧……得找找看了。”
……
向前。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辕晓天再次穿过了一个山洞。
眼前视线陡然开阔三分,辕晓天向下看了看,发觉岩石竟开始呈缓缓下坡的模样。
他又望了望前方,才明白,此刻他面前的是一个“V”字形的低谷。
“……等等。”
辕晓天刚欲迈出的脚突然顿住。
经过再次地尝试之后,辕晓天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的精神力也被王国的#规则#限制了。
一般来说,进行“探路”一类的事情,他都会本能地使精神力蔓延以进行感知,而这次却完全不同。他的精神力被牢牢锁在了他的身躯之中。
不仅如此,他还感到脚下的岩石愈发坚硬。用力踩了两脚,反馈而来的感觉也让他愈发确信了这个事实。
“麻烦的地方越来越多了……圣巢的国王肯定是个很有掌控欲望的人……”
辕晓天一边心中猜测着,一边跳向了下方的岩石。
从他脑中的神秘空间与此刻的身躯来看,他已经做好了在这个世界长期战斗的准备。
这次的路并不长,只是几个跳跃间辕晓天便已来到低处。
他刚欲再往下跳,来到最低端时,却依稀瞥见了那里某种事物闪出的寒光。
“什么……”
辕晓天将精神力汇于双眼、提高些许清晰程度后,终于看见了那事物的本貌:
钢刺。
无数根闪着冰冷寒光的钢刺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处低坑之中,如果贸然跳下去,他的身躯绝对会被这些钢刺扎个对穿。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放这种东西啊!”
辕晓天老老实实地找到了低端一处没有钢刺的岩石。近距离观察后,他发觉它们的材质绝对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
因槽点太多,短暂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后,辕晓天发觉他的面前有两条分叉。
一条是继续向上,另一条则是继续向下。向下的那一条,布满地面的钢刺让他扯了扯嘴角,随后默默地跳向上方的甲壳尸骸。
这次的路程超乎寻常的短,只是五六分钟,辕晓天便来到了“V”字低谷的最右端,也是向上这条路的最高处。
第二盏路灯周围萦绕着恬淡的光芒。辕晓天越过它,看向了前方的一座石雕:
这只石雕的外貌是只有着巨大头颅的虫子。
一道道裂纹自它的头颅中恣意扭曲着,一块缺角之中延伸出一道横跨它大半个头颅的斩痕,这痕迹穿过了它的眼睛,使原本还算清晰的样貌变得模糊狰狞。
辕晓天凑近了两步,发觉这石雕的下方铭刻着几个小字。
说来也是奇怪,他本不认识圣巢的文字,但这一刻却清晰明了地读出了其中的信息:
“这里沉眠着戈布,伟大的心灵。”
“戈布……”
辕晓天低语一句,并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
但这也不妨碍他继续向前。
越过石像后,前方的道路再次陷入低谷。
一番功夫后,辕晓天来到了低端,同时发觉那向下的路竟也汇集到了这里。
他继续向下跳了一次,却看见了一把粗长的骨钉以及一具虫子的尸骸。
“……”他眯着眼观察了那把骨钉片刻,随后嘴角微微上翘。
虽然它比破晓更大且更完整,但它的刃口处已经变钝,且辕晓天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扔下破晓。
此刻,在他的后方,一道漆黑的通路铺展开来。辕晓天向里面眺望片刻,嘴角抽了抽,最终没有选择进去。
继续向上,辕晓天看见了第三盏路灯。
跳跃、奔跑……
途中,他击杀了几只向他扑来的苍蝇,并没有遇到太大危险。
不知多久之后,辕晓天终于来到了地图所标注的通往“国王山道”的“小路”旁。
“……”
他站在“小路”前,然而他的面前只有一堵厚重的岩石墙壁。
“路呢?”
辕晓天嘟囔了一句。
“希斯,真有你的……”
他默默地转过了身,爬向了上方的岩石。
到了这个地方,巨大的虫子甲壳开始肉眼可见地增多起来,它们堆积着,致使辕晓天只能攀爬而不再是跳跃。
第五盏路灯,
第六盏路灯。
这是他看见的最后一盏。
……
狂风呼啸的悬崖边缘,一道渺小的身影缓缓行走着。
路灯散发出淡淡的微黄光芒,几只光蝇扑扇着翅膀,上下翻飞。
一步,两步。
身影走到了悬崖边缘。
砂石裹挟着平静的风声吹过他的身躯,那灰色的残破斗篷被刮得微微颤动。
纯白却又苍白的面具之中,两只漆黑空洞的眼眸静静望向前方。
他背后的骨钉已然残破不堪,钉身上蔓延的是一道又一道裂痕。
自悬崖俯视,某处极远又极其渺小的地方正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那般突兀。
一盏又一盏路灯沿着崎岖的道路通往那里,就像指示一般。
狂风怒号,身影纵身一跃,投进了无底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