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用顾忌的感觉真爽。如果剩下的日子都如现在一般,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解脱。
我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鸟事发生。
有条短消息,是小班主任发的,问我有没有事,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看来小班主任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如果我没有身患绝症,我还真一定要把她拿下了。
我拿起手机准备回个电话,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放弃。
放下吧,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反而误了人家。
我在厨房里慢慢的倒腾着一碗乌冬面,思绪早已不知飘向何处。
有个离奇的想法突然占据了大脑数据库,既然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为何不去直面它呢?
这个怪异的想法直接植入了我的深层潜意识,让我挥之不去。
我回到卧室里,拿起床上的手机,拨通了刘大美的电话。
“大美,你们还要人吗?”我学了五年医,又干了这么多年药代,全是些和医药相关的事情,但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当一天医生,我想当一回医生,那怕是假的也行。
“你终于想通了,太好了,我现在在外地,等晚上我回来找你详谈,顺便把我表兄也一起叫上,我在他面前推荐你很多次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比较嘈杂,好像是在高速行驶的车辆中。
“那行,晚上我等你通知。”
“我们晚上到你那附近找个地方坐坐,到时候再说,我先挂了。”
我拿着手机有些晃了神,心中总觉得欠点什么,关键又说不上来。
正好这时韩三棒打了电话过来。
“听说林巧把苗苗接走啦!”
“你听谁说的?”这货是怎么知道的,我很惊讶。
“昨天美女老师打你电话不通,打我这来了!”
我听了有点头大,小美女班主任真的就因为我一次英雄救美就爱上我啦?
“她还说了什么?”我是在明知故问,肯定是小美女班主任把苗苗接走了的消息告诉韩三棒的。
“也没什么,对了,上次让你考虑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韩三棒避而不谈,估计也是拿不准我和小美女班主任的关系,只好另言其它。
“什么事情?假药的事?”我实在是想不起什么事了。
“假药的事已经给你搞定了,我是说跟我一起干房地产的事情,公司名称我都想好了,叫鸿鹄地产。”
具体怎么搞定假药的事他没说,我也不想知道,但房地产的事我还真不记得了。
“算了吧,我也不是那块料。”我命不久矣,还干什么房地产,开发墓地还差不多。
“你真的不干,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大陆集团的王定坤已经答应先转手一块地皮给我了。”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突然想起江边老者的事情,上次问他还没有眉目,“哦,对了,龚州你知不知道有个很牛的算命大师,70岁左右,1米6左右的身高,长胡子,挽个发髻,脸上看起来沟壑纵横的。”
“我没听说过,为了公司的事,最近我把龚州的大师都请教遍了。扯淡,你怎么也信这个了。”韩三棒显然对我转移话题略显不满。
“说来话长,我最近遇上了一桩怪事……”
“打住,打住,说来话长就算了,我还有事,你找你那美女班主任说来话长吧!”韩三棒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韩三棒对龚州的三教九流一向是如数家珍,连他都不知道江边老者是谁,这可如何是好。
那四句话到底是何意思?
思绪被引到了这里,我放下电话找了张纸把那四句话写下来,对着那似诗非诗,似谒非谒话看了又看,思考那四句话是什么意思,根本没有半点头绪。
我又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午,逛了好几个论坛,请教了几个所谓的易经大神,每人都长篇大论的给我分析了一番,但感觉都没有切中我的实际。
晚上吃饭的地方在“龚州人家”,这是一家做龚州特色江湖菜的地方,味道不错,在每个区都开了不少分店。
刘大美带来两人,一个长的高大威猛,介绍说叫阿彪;另一个40多岁的样子,普普通通的相貌,丢在人堆里绝对不起眼的那种,是刘大美的表哥—老莫。
老莫应该不是真名,具体叫什么名字他也没说,我也懒得多问。
老莫倒是对我很了解的样子,坐在我旁边跟我聊着卖药的事情。阿彪坐在对面一言不发。
我心想这么拐弯抹角的干嘛,还是来直接些吧,于是说道:“莫哥,我辞职了,打算跟着你们一起跑救护车,不知道怎么样?”
老莫看了一眼刘大美,说道:“兄弟能来我们肯定欢迎,这些都是小事情,我听大壮说你和新华医院ICU主任比较熟?”
大壮?我有点懵圈,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刘大美大名不就是刘大壮吗!只是他长的温柔秀气,一点都不“大壮”,所以我们都叫他刘大美。
我和新华医院ICU罗主任确实比较熟,毕竟几乎无偿给他们供货1年多。但这和干救护车有什么关系。
老莫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接着说道:“我们干这行,最缺的就是客户源,你有新华医院ICU的关系,那我们的活就好干的多。”
我还是有点不解,说道:“这个,莫哥,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我们不就是把康复后的病人转运回家吗?这和ICU有什么关系。”
“重头,你是不知道,活人的钱难赚,死人的钱才好挣!”刘大美忍不住插嘴说道。
“啥,我们是去拉死人!!”这有点让我接受不了,那不成了殡仪馆工作人员了。
我有点开始打退堂鼓了,本想去当两天假医生,结果是去当搬尸匠。
“不对,是将死之人!”老莫夹了口菜,意味深长地说道。
接着老莫娓娓道来他的看法。龚州背靠大西NS区,由于医疗资源的不均衡分布,西NS区穷困地区的人生了病在当地医不了,基本都往龚州的几个大医院送,但病情折腾到这个时候基本都没法挽回了,只能是人财两空的结局,但山区当地人乡土观念重,风俗习惯不同,基本上都要送回老家土葬,讲究入土为安。
有的是快不行了不想再花钱了往回送,有的是死了往回送,但两者都不是简单的事情,自己有车还好说,没车的就只能顾车,一般的运营车辆谁敢接这个活,医院的救护车也不管送那么远,那就只能找黑救护车。
“你有ICU的关系,我们至少能提前得到病人的基本情况,先下手为强,这句话放在任何地方都适用。”老莫说着端起杯子示意大家一起喝一杯。
一杯干爽的冰啤下肚,让我的肠胃起了反应,我用力不停的揉着肚子才舒服些。
刘大美看我不停的揉着肚子,说道:“重头,怎么才喝一杯就这怂样啦!”
我心里清楚是肿瘤的原因,随便找了个幌子,“最近身体不好,你们多喝点!”
对于刚才老莫说的,我心中还是有疑惑,以前只是和新华医院ICU罗主任比较熟,下面那些医生才不会鸟我呢,而且没有甜头,谁会给你牵桥搭线。
我把我的疑惑给老莫他们说了。
老莫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个你放心,我们还是有政策的,你们干了这么多年药代,这个最擅长不过了。”
本以为跳出了圈子,没成想还是那个圈子。
大家又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阿彪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附在老莫耳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老莫听后,站起来说道:“有个棘手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我们的人在高桥医院被人打了。”
刘大美听了直接嚷了起来,“妈蛋,肯定又是刀哥他们那伙人抢生意!”
“我们过去看看,邓重,一起去?”老莫盯着我,发出了邀请。
我本心是很反感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但我自己哭着喊着要入伙的,我这人一向抹不开情面,老莫的试探我不能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