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石子路
晨露落叶，秋水洛河，泛着暖意的明媚之阳从来都代表着新生与未来。不管如何，随着晨光以及那些热闹声响，被洛河水守护的白鹿也将迎来自己命运中最为重要的一天。
白箱庆，这原本是五大聚落每五年一次的一次聚会，目的是为了相互展示各个氏族部落的优秀年轻人。
期间跃跃比较各方的源术所学、源术精妙。脱颖而出的年轻人便会成为那个氏族部落未来的重点关注与培养的对象。
当然在如今这个特殊的时期，成为部落氏族的重点关注与培养对象是不可能了。因为白鹿的出世，这一次脱颖而出的人已经注定了要背负特殊的意义，他们将会成为白鹿世家的新生军，一众将要披覆荣光，背负荣耀的未来之子。
“嘛，不过从最开始这次的白箱庆就只是两个人的舞台罢了，对于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源术师而言。”
“就是啊，真羡慕有些人呢，出生便拥有真名这种可以行使大奇迹的东西，像我们这样的人无论再怎么努力都只能成为衬托红花的绿叶。”
“对了，你们感觉这次谁会赢啊？”
每次的白箱庆都会发生的剧情一如既往的在这一次的白箱庆上上演，对于出生便注定了与普通人拥有不同命运未来的真名拥有者。年轻的少年少女总会不由自主的将注意力放到那些盛开的闪耀之中，生出的嫉妒之心会成为基本的基调。
“肯定是古小爱喽，你们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拥有真名的人和没有真名的人的差距，明明都是相同的境界，但是结果却是一面倒的情况。”
神神叨叨的分析着双方的战力，然后在这种八卦的事情上斤斤计较，可以说幸好五大聚落里还没有那个人才想去开设赌庄，不然被各种报道的信息相互纷争的人们绝对会把如今的热闹程度往上推进好几个层次。
这不，因为此时讨论这种事情的已经不局限于这些年轻气盛的小家伙了，那些摸着胡子半只脚走进棺材的家伙也对着今天的事情有着莫大的兴趣。
今天便是那场赌约的终结之日吧？真是想不清楚啊，那时的五位族长为什么会同意这种请求。
听说当时是白氏部族的族长在最后提出了反对意见，而李氏部族的族长又陷入了犹豫，总之那天的最后听说发生了很离奇的故事。
各路纷云的说法，被苛令一定要保密的事情现如今也到达了一个瓶颈，各种谣言谣传似乎都认为了今天会是一个对于他们五大聚落时代的终结。
所以言论也在今天的白箱庆上肆无忌惮的爆发了出来。
这是最热闹的一次白箱庆。
算是今天的主角之一，此时平静的模样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就在这些讨论中心的李洛河缓慢的行走在今天这个对他而言极为特殊的舞台上。
不知道是否是他身上散发的情绪过于强烈，在李洛河周边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熙熙讨论的嘴巴，于是少有的在李洛河身边形成了一个沉默区。
此时的李洛河眼中的余光是落在一个坐落在远处的中年男子身上的。李游仁，那是李洛河的父亲，十二年的风霜以及这些年发生的种种事情无疑是让他苍老了许多，原本因为是源术师而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出现的额头纹也隐隐可以看清。
和十二年前一样，犹豫不决，举棋不定，被着野心和自己心里的软弱所牵扯着，结果活出了一个四不像的结果。这是明白着这十二年来究竟发生着什么的李洛河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唯一评价。
果然在某种程度自己不能认同父亲他的性格呢。
把自己的目光从李游仁身上移开，看着一个站着的位置几乎和自己父亲南北相对的妇女。那个在李洛河五岁的时候曾因为李洛河他那毫无感情的话而被气得悲伤流泪的妇女，李洛河一下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出她年轻的时候的模样。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是极为严重的，白桑月，白氏部族当年的高岭之花，也是李洛河的母亲。面对今天这可以说由她一手促成的赌约，究竟此刻她的心里怀着怎样的想法，哪怕是李洛河也无法看出。
“早哦，木头。”
“你好，小爱姐。”
终于，一声活跃的像其主人最爱的西元布丁一样弹跳着的声音把李洛河的目光从远处自己的父母那里拉回了面前。
带着笑靥的古小爱像往常一样摇动着右手间缠绕的小铃铛向着一个傻木头打着招呼，唯有不同的是这次的古小爱身上穿的不是那件李洛河最喜欢的连衣。
干净结实的便服，腰间的长剑，甚至连马尾也因为方便的原因而缠了起来。一瞬间李洛河似乎从古小爱眼中看到了磐石，少有的没有迷茫的眸子很是漂亮。
是的，很好，这样很好，因为李洛河知道自己的眼中也没有迷茫。
既然如今的双方已经各自背负了各自的东西，那么就算感情上有百般的不情愿，悠闲的退路也不可能出现在双方的脚下。
不需要迷茫，不需要逃避现实，更不需要那些无聊的抱怨，因为那些无论是对于李洛河还是对于古小爱而言都是侮辱。
不过——
果然还是哭泣过的眼睛吗？
缓缓的伸出手，在古小爱错愕的眼神中李洛河将手指落在了她的眼圈上，然后轻轻的划过那似乎已经看不到踪迹的泪痕。
“我以为我已经擦拭的很好了。”
“就算如此小爱姐今天也依旧非常漂亮。”
双方都露出了轻笑，随之插肩而过的二人，似乎就像古严所嘲笑的那样，如同昼夜之隔，永不相和。而此时白箱庆所搭建的舞台正在热闹的高呼着，白玉石为基建打造的场地透露着神秘的韵味，被人精心准备的排场也如浪水一般不断的叠加。
一步，一步，再一步，此刻留下的只是简单的走上那白玉石舞台的动作。随着古钟的敲起，注定了要在白箱庆第一个上场的李洛河紧紧的握住了袖子里的那双拳头。
从最开始白箱庆就不可能对每一个参与者公平的，抽签晋级轮赛，纯粹的源术实战，以及十五岁以下的参加限制都让今年只有十二岁的李洛河沾不到丝毫的便宜。
而那场在十二年前定下的决定李洛河命运的赌约也更是如此，如果能在白箱庆上获得最后的胜利便给予李洛河自己决定命运的机会，哼哼，他们从开始就没有想过给予一场公平年龄的对决。
哥哥，我不想死。
脑海中闪过的是那个始终装作坚强的少女无助的在自己面前露出的软弱，以及那句只是简简单单就能击穿李洛河心里所有构筑防线的‘哥哥’称呼，已然做出决定的李洛河很认真的给出了自己的承若。
也许三年的时间差距真的如同荆棘一般难以跨越，不过——
“白氏部族，白秋山。”
“白鹿世家，李洛河。”
源术师凡人的三境界，星基、角月、闪耀。对于一个部族的天之骄子而言在十五岁前便跨过这三个境界是一件值得骄傲与自豪的事情，因为哪怕是天才，都多是在二十岁前跨出凡人三境界才是较为正常的。
而对于在十四岁的时候就走过了凡人三境界的白秋水而言，所导致的结果便是他一度成为了白氏部族的骄傲。
不过也是在那一年，白秋水也经历了自己人生中的噩梦。
那是在古氏部族的族长的带领下的某次聚落之间的交流会上，白秋水首次见到了那个叫做古小爱的可爱女孩子。也许只是想在可爱的异性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当时的白秋水向当时没有跨过凡人三境界的古小爱提出了源术对决。
或许能在对方眼里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当时的白秋水脑海里只是这样单纯的想法罢了。
可是没有想到的，即将面对他的却是梦魇，只是在故事里才有的‘真名’概念首次的让白秋水感受到了自己的努力是多么的一文不值。
万巧十剑，当那深紫的真名从古小爱身上闪耀的那一刻白秋水便惨烈的迎来了自己的败北。
真是不公平呢，没有真名的人和有真名的人就有这么大的差距吗？努力、汗水、坚持这些东西就在真名面前一文不值吗？
此刻因为抽签而在白箱庆第一场便走上舞台的白秋水心里很是复杂，对方是李洛河，拥有着没有觉醒的真名，是在未来注定要行使大奇迹的人，也是未来白鹿世家的家主。和对方的耀眼程度相比，自己这个白氏部族的天才只能用萤火之光来形容。
所以抱怨、埋恨、对于世间为什么会不平等的不解让白秋水做出了一个决定。
那便是在白箱庆上击败这位白鹿世家未来的家主，那个注定要在未来行使大奇迹的大命格的家伙。毕竟大家关注的也只有那些高贵的真名拥有者罢了，那么我也要好好的展示一下所谓时间、努力能带来的东西。
“小心了，”
凡人三境界之上，开始磨砺自己的心神以达到浑然，此乃灵闪之境！
有着一年沉淀的白秋水向着李洛河发出了不同境界者之间在心态上存有的提醒。毕竟没有觉醒的真名并不能带来奇迹，而十二岁，白秋水并不认为有人能在这个年龄跨越凡人的三境界。
这是白秋水为着自己过去十五年的努力和汗水，认真的想去证明的一战！
不过这一刻他面对的是——
同样心神浑然，亦是灵闪境界的李洛河！！！
不可能！
这一瞬间白秋水的眼中尽是失神，此刻的他无法想象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小自己三岁的对手在过去究竟经历着什么。
而现实从开始就很简单——
三年时间的跨度，昼夜之间的折磨，行使大奇迹者必然有大毅力。面前道路上的荆棘已经被李洛河他跨过去了，而很讽刺的是李洛河他使用的正是白秋水想要向大家证明的努力与汗水。
“小心了，”
如出一辙的话语，但此刻却是在不同人的口中道出，平静的李洛河向对方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那是很重、很重的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