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果然是你啊,忆君哥。”
冰冷的墓碑一座座,地下长眠的人儿也一个个。
陵园一直都是这样,带着死去人们的迷恋,留下人们的思念……冰冷而残酷。
站在一座墓碑前的男子,平凡而沉淀,那双墨渊般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没有一丝温情。
但是少女的呼声,却让男子染上温暖,可明明少女才是那个最为冰冷的人。
“今日是虞悠久的形象啊,小悠儿。”
“天涯无路的身份到底不方便。”
走到星野守业身边,她低头看眼陵墓,只见上面摆着两束花捧。
一捧红,一捧白,红色明艳,白色圣洁,都是虞美人的花束。只是红色的有些枯萎了,显然不是今日贡上的。
星野守业看着少女怀中血红的花朵,在看看那些许枯萎的虞美人,他无语,“那也是你送的?”
“不是。”虞悠久蹲下身,将花捧摆上,合手拜了拜后,起身。
星野守业腹诽:虽然不是,但肯定和你有关联,不然不会和你一样扫墓送红色虞美人。
“说起来,你还是没采纳我的建议屠了野狼帮满门啊。”
少女浅笑,“这样最省事儿。”语气冰冷如斯。
虞悠久的想法,星野守业不是不懂,但是他无法采纳。
“小悠儿,我还是那句话,便是你,造太多孽也是得不了善终的。”
“那忆君哥呢?”少女反问,“忆君哥现在所做的,与我做的事情有何不同?”
“你知道了啊。”星野守业苦笑,也是,再怎么着这人也是唯羽集团的创始人,怎么会不知道他来B市的真正目的——他要摧毁绍家。但是,“我未直接动手。”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虞悠久看着男子,夜紫色的眸子是平静,是了然。“结果都是一样的。”
星野守业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像孩子等着家长训斥。
是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都以人命告终。
身为天道代理人,害命谋财本便是最大的禁忌,毁了绍家,毁了星野家,他也许会被反噬的没了性命,没了轮回。但是,他不在乎。
“小悠儿,你觉得墓碑是为谁而建?”
墓碑不只是为死人建立,更是为活人,坟墓,是留下人的心灵寄托。所以他才会在这里,在这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都不是楚君然的墓碑前。
墓碑上刻的名字,为楚依依,建立墓碑的人,是楚优和一个因破损而看不清的名字。
虞悠久看着那损坏的名字,眸子幽深。
“所以你才会在这里?是报告,还是……”
“大概什么都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只是回过神来便已经在这里了。在这个从为见过面的人的碑牌面前。
B市人皆知,楚家君然,有个龙凤胎的妹妹,便是着墓碑的主人,楚依依。
楚依依很少出现在人们面前,因为她大多时间都在外流学,便是楚家破产那天,也没发现她的身影。但某一天,人们发现陵园里多了一座墓碑,是消失了好几年的楚家小小姐楚优建的。也是那时人们才知道,B市的楚家,和海城的楚家,同属一源。
身为楚优时,虞悠久曾见过这个表姨多次,所以在得知她的死亡时,她才没劲心思寻找那个孩子。
想起那个孩子,虞悠久再看看略微枯萎的花朵,她叹口气。
“忆君哥,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灵器?”
“灵器?”星野守业疑问,他想了想,拿出皇甫家族的传家之宝的水晶坠,“你说这个?”
金色的水晶,如阳光,其中流转的字符,如太阳一样闪烁。
拿过那块水晶,虞悠久半敛眼眸,伸出右手食指,微弱的光芒闪过,一道伤口出现。挤出几滴精血,滴在水晶之上。
让人惊奇的是,血液落在水晶上,却渗入了内部的字符,字符闪了闪,却没有任何变化。
但星野守业知道,水晶的变化,因为虞悠久那几滴血,他犯下的罪孽不会再算到他身上。
“小悠儿……”
“这些够你解决绍家和星野家的了。”
将水晶还给他,虞悠久说道,“忆君哥,希望你能释怀。”
释怀?!他该释怀什么?释怀自己的人生就是这样孤单?!
如果不是绍家,他会有美丽的母亲,温柔的父亲,他会有幸福的人生。
如果不是星野家,他会如此孤独?!
虞悠久已经走了,空旷的陵园,只剩下他一个人,就像他的人生中,孤零零的。
“楚依依,如果没有意外,你会是我的姑姑才对。”
“姑姑?你难道是,音宁的孩子?!”
身旁有声音传来,星野守业转身,只见一位温雅的女人不知何时到来。
“……”看了眼女人,星野守业不做搭理,迈步离开。
“等等。”邵欣宁拽住男子,抱着的血色花捧也掉地。“你是音宁的孩子对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回首的男子,有一张陌生的脸,可却有双熟悉的眸子。
‘欣宁姐姐。’
仍记得小时候,漂亮的女孩儿眨着深渊的眼睛,浅笑嫣然。
便是长大后,女孩深渊般幽深的眼睛也总是带着淡淡的依恋。
可这双眼睛呢,同样的幽深,同样的深邃,里面藏着的,却是掩不住的厌恶。
厌恶。
邵欣宁大受打击,松开了手,跪坐在地上。
男子的背影模糊,一摸面孔,邵欣宁才发现自己哭了。
“音宁……对不起……”
时至今日,最让她遗憾的,不是被楚君然拒绝,而是她早些时日对赵音宁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