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海面,与天空相融。
西方的天空,还残留着星星几盏,东方的交界处,已透出一抹白。
缓缓飞起的金乌,先是用光芒探路,然后才羞答答的出面见人——天,亮了。
“欧——欧——”
广阔无垠的海面,洁白的海鸥自由滑翔。海浪声哗哗的响,拍打着沙滩、悬崖与礁石。在这一望无尽的蔚蓝海域,徒然生出一座孤岛。走进那座岛屿,只觉它如人间仙境,世外蓬莱,初始之伊甸园。
岛上,一条溪流,从西方流下。缓缓的河流,却流经五座风格各异的房屋宅院。
不大不小的岛屿,被五栋风格各异的房屋分割。有如精美城堡,有如古典园林,有如……不同的风格,却彰显着同样的历史沧桑。
而若是在高空侦探,便会发现五座宅院的坐落与那流淌的河流,正是一个五芒星的图案。
在岛的一方,那是一座古典的皇家园林。
曲折绵延的走廊,嶙峋的怪石,傲然挺立的竹林,深浅不一的池塘,才露尖角的芙蕖,欢悦的锦鲤……
清晨时刻,阳光洒在带有露水的竹叶上,如同为竹子编织一件金丝做的衣蒙。地上的小草、盛开的繁花也披上了雨露的衣显得格外娇嫩柔美。蚂蚁正在围着它们的食物跳舞,有小鸟在枝头高歌觅食,有蚂蚁正围着他们的食物欢呼……
“帝少主,请您留步。少主正在炼药!”
“滚开!”
然而突然的争执声,打破园林的宁静,也打破清晨的美好。
说是争执,也不过是阻拦。
几个穿着下人服装的人正奋力阻拦着一位少年。
那是一个与这古典园林很不相称的少年。他穿的是一身休闲,然而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让他进来吧。”
从门口到风和院,一路的吵闹声,早已入了室内人的耳朵。
他知,便是再一倍的人,也拦不下更不敢拦下那位少年。他便开口,解了下人的难。
得到少主回应,下人们冲这位帝家少主行礼,然后各自散去。
而帝家少主帝天昭,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他讽笑,上前,一脚踹开。
然而屋内人像是知晓他的行为,所以不惊不恼,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丹炉火苗。
是的,在青年面前的是一鼎一人高的炼丹炉。炉下生的,却是蓝色幽火。
“有事儿?!”
帝天昭看着唐回风的背影,道。
“我为何来此你会不知道?!”
“请说明。”
“……”帝天昭眉心紧蹙,他恨怒的瞪着古装的青年,然后笑了起来。“你唐家派去杀颛顼奥洛的事儿被安在了我帝家头上!唐回风,唐回风,你说这冤罪该怎么算?!”
青年一怔,炉下的火焰跳跃,惊得他赶紧凝住心神。
“你想要什么?”
青年还是不假辞色,但语气,已经温和了下来。
“呵,也是呢。”唐回风的语气变化,帝天昭自是听出。所以他也不急,环顾四周找了把椅子坐下,“因为你我帝家不仅招惹了轩辕家,也得罪了颛顼家!”
“很久以前,帝家不就得罪了轩辕颛顼两家……不,得罪很了得,还是那个虞家。”
火焰摇摆不定,唐回风也是知道自己无法集中精力再去控火。索性熄了火放弃这一炉丹药。
听到许久未听到的那个家族,帝天昭眼里闪过异色。
是的,他们帝家除了唐家以外的三个家族都得罪了个遍。其中得罪最严重的,不是轩辕而是虞家。
因为那个女人杀了虞家的少主,不是像唐回风这种暂时的少主,而是像轩辕雪羽颛顼奥洛那样的天定之子……
不过也因此他才能拿回这“少主”之位!
“唐回风,别岔开话题。”
“岔开话题的是你。”唐回风冷言道,“你究竟想要什么?说出来然后赶紧离开!”
“我记得你前段时间炼了把人变成畜牲的丹药,给我这个还有补血药给我三瓶。”想了想,他开口,“再给我一瓶生肌丹。”
少年一开口,便让唐回风眉头微皱,接下来的狮子口大开更让他眉心的皱眉加深。等听到他要生肌丹时,他面容平静,看着少年说道,“生肌丹治不了她的伤。”
“治不治得了不是你该管的事儿!”
一句话,让唐回风眉心又蹙了起来。然而这次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一旁的架子上将他要的丹药找齐。
“上面都写着哪种药是哪种,你应该认字。变成动物的丹药只剩下一枚,看准了再用。”
“知道了。”
少年收起药瓶,径直走出唐回风的炼丹室,走出他的院落。
走了不久,便看到一个少女在一座院子前站立。
院子里有一棵不知活了多久的玉兰树。此刻正在开花:
雪白的花瓣,紧簇在枝头,如雪落。正是映衬了那句:
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
有风吹过,雪白的花如蝴蝶在空中飞舞,如雪晶静静飘落,落在少女手心,又被少女手中疤痕惊落。
“你在看什么?”
走进少女,便会为少女惊叹。
不是因她有着惊天美貌,而是为她身上的伤疤。
少女全身裹在衣中,然而露出的肌肤确没有一处不带着丑陋的疤。
手是,脖子是,就连那本该清艳的脸也被疤痕覆盖而显得丑陋无比。
这张脸,便是看的再久,也会让人不愿直视。然而少女,除了他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了。所以哪怕在厌恶这张伤痕累累的脸庞,帝天昭也不会在她面前展露。
少女听到他的询问,也不开口。只是将目光从玉兰树上移开,落到院子的门上。
紧闭的门扉,赤红的“封”字。他抬头看了眼牌匾,道:
“夜洵院……啊,这是唐家以前的那个少主居住的院子。”
“?”少女歪歪头。
可帝天昭却不想深作解释。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