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陡峭的石柱支撑着天,岩壁上生长着苍松翠柏。有迷雾氤氲缭绕,忽隐忽现的。
近处有阳曦明媚灿烂,有窗饰雪白飘舞,亦有少年如光如暗。
“唯~”
少年从梦中醒来,那扇子一样的睫毛轻颤,露出一双墨玉般温润的眸子。
“唔~”
刚从梦中醒来,让那双瞳眼上迷茫,就如远处那弥漫在山雾中的石柱,看不清全部。
“雨の調べ漂う涙の奏,
(雨滴的音调洋溢着泪水的演奏)
霞む空が覗いていた
(朦胧的天空正在窥视)
時を止めてまどろむ森の深くに……
(将时间留住在似睡未睡的森林深处……)”
响起的音乐,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很是突兀,却也让少年清醒。
从地上起身,雪羽走进屋内,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接到:
“奥洛,有事?”
“不是奥洛,是哥哥才对。”
电话那边,亦是一位少年。与清冷的雪羽不同,少年有一头如阳光渲染后金发,棕色偏金与翡翠的异瞳尽显高贵与神秘。
衣服的雪白不敌他如玉肌肤,太阳的光辉不敌他满身风华。那是一个如太阳般耀眼的青年,一如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
“你就非得占这个便宜吗?”
与少年对谈,便是雪灵一样清冷的雪羽也会染上温柔的色彩。
与少年对谈,便是神祗一样耀眼的奥洛也会增添凡人的气息。
他们两人,相辅相成。正因如此,他们的族人才会允许他们交好。
一个过于耀眼的少主,一个过于冷清的少主……作为他们的少主都是不合格的。
不过他与雪羽交好仅是因为合得来罢了。不然哪怕家族乐意他们也不会多交流,就像他们两人与剩下的那几人的关系一样。
“有便宜不占那就太亏了,更别提是你的便宜。”奥洛笑道,“所以我一直感谢妈妈早生了我,不然我岂不是得管你叫哥?”
你这样的弟弟我可不想要。
雪羽一脸嫌弃。但为了他“幼小”的心灵着想,这句话他就不说了。
“那么你找我有何事?”
“嗯,也没什么事。”少年看着面前的画布,拿起画笔笔画着,“只是问问你伤好了没?”
“轩辕家的人又麻烦你去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联系不上你。”笔画好,他添色。“最近除了帝家,唐家也不太平稳。而这时你的魂珠又时不时黯淡,那群老人们当然担心了。”
“多管闲事。”
“呵,谁让你是他们的少主呢。”奥洛手稍停,劝道,“雪羽,自残……”
“你要说的只是这些吗?!”
少年的打断让奥洛叹气,算了,就算是自残只要他死不了就行了。
“最近岛上不太平稳,你小心点。”
“我知道了。”电话沉默片刻,传来一声“你也小心点”。很轻的声音,奥洛却听得很清楚。
放下已被挂断的电话,他嘴角上扬。可不知想起什么,那扬起的嘴角又平了下去。
少年前方,是巨大的落地窗,倒影着一片金灿的油菜花田,远处是一座山。
那山形体对称均匀,白雪皑皑的山顶终年积雪。阳光下,像一顶像一把闪闪发光的雪冠,雪冠形状为上小下大,又如张开倒置的玉扇,正是映衬了那句“白扇倒悬东海”。雪冠下方是蓝,蓝的可以和天空融合。
那么一幅美景,被少年如实照射在画布上。
然而少年看着这堪称完美的画作,却停了笔。他歪头看着绘图,眼神幽暗。他身子微动,画笔落到地上,就沾起红色燃料。
如太阳神一样明亮的少年,便是冷着脸,也如月光灼烁。
然而少年,在右手挥动间,那副美景便被血红的“×”字掩盖。多余的颜料顺着叉痕留下,就如血泪一般。
镜头拉远,便会发现画室分成两个世界。
窗外的景色与依着座椅靠背的少年成一景,少年身后又成一景:
完整的、残缺的尸体随意躺着倒着陈列着,那流不尽的血液染红地板,朝着少年脚下蔓延……
那是一幅画,一副诡异的,不知是真实还是画作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