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胡寄安也被胡宗延的事儿气得不行,但是该继续的时还是得继续。
“霜儿姐姐,你的眼睛怎么肿了呀?”
霜儿因为胡宗延的事情自责,又不能跟亚楠讲事情的真相,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姐姐没事。”霜儿一看见亚楠,心里的愧疚感便更强。
小狐狸一直都嗜睡,这些日子更是如此,每日吃了睡,睡了继续吃,胃子像是填不满一样。
“渊然,我为何这么能吃啊?”小狐狸在说这话时,还啃着一个大馒头,蘸着酱吃,真是美味无比。
许渊然宠溺地揉揉小狐狸的头,“能吃是福,要多吃些才好呢。”
“可是我吃得也太多了吧。”小狐狸捏了下自己肚子上的肉肉,但是始终放不下吃.的,嘴里嚼不停。
“渊然,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先吐了出来。
“哇呕……”
许渊然马上让马车夫停了轿,取出水壶递给小狐狸。
“我再也不吃那么多了……”吐倒是没怎么吐出来,就是胃不怎么舒服,堵得难受。
许渊然确认她没事后,把她手上的东西抢来吃了,把包袱里的干粮全部给她没收了。
“怎么像头猪一样呢,硬塞!”
“你才是猪呢!我只是肚子填不满而已。”
……
小狐狸吃饱喝足后,又有些困了,“我……”
“我困了……”
许渊然无奈地摇头,“你还真是猪。”
他把小狐狸拉进自己怀里,让她沉沉地睡过去。
“也不知道宗延什么时候回来?”亚楠为大家打着毛衣,这成了她路途中最解闷的方式。
阳阳和霜儿都知道此事,心里也是替她惋惜,可还是不能说出口。
“前面是京城了,咱们都跟紧点,里面人多。”
九澜经常出入京城,骑着马在前面带着路。
“停下,都给我下来!”
到了京城关口,一大批士兵堵在门口搜查,所有人都下了轿。
“从哪儿来的?”
“回大人,我们是从无枫镇来的,胡家,去西域做生意,路过京城。”
那守门的士兵拿着本子记着,“一个一个搜!”
“要在这儿待多久啊?”
“最多也就两三日,在此歇歇脚。”
胡阳阳这些日子从内而外地变温柔了,连胡寄安都表扬他现在更加稳重了。
“这是什么?”一个士兵不知道怎么把星灵珠搜出来了。
“这是我胡家祖传的宝珠。”
“宝珠?”几个士兵突然起了歹意。
“不如给我们再检查检查,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之物呢?”
“大人,这真是我们的传家之宝,还请大人归还给我。”
“我要是不呢?”那些士兵一个个刁蛮的样子。
这是在京城,要是在外面的镇子里,胡寄安肯定一个巴掌就解决掉了。
“来,拿着!”九澜把身上的一块玉扔给其中一个士兵,“这玉可是外面传进来的宝物,用这个换一颗珠子,值吧?”
士兵掂量着两个宝物的重量,几个人窃窃私语着。
“那行,你拿去吧。”士兵把星灵珠像垃圾一样的扔给胡寄安,他能忍住气,胡阳阳可不能,扯开剑就要刺过去。
“唉,阳阳!”胡寄安眼疾手快,抬起拐杖让胡阳阳收手。
“走吧,少惹事。”
等他们刚进关口,几个士兵全都七窍流血倒下了,他胡寄安说过不能滥用法力伤害凡人,可前提是要是善良的凡人,还有,这一条不包括他自己。
刚刚这一出闹剧都没有把小狐狸的困意消散,好不容易醒过来,下了趟车,又困了。
“怎么又困了?”许渊然突然发现她这样的状态似乎不太对。
“我想睡觉……”小狐狸迷迷糊糊的,连说话都拖着声音。
“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到客栈了。”
小狐狸本来想开口说话,可是困意席卷了全身,直接靠在许渊然身上睡着了。
从下马车到睡在床上,许渊然抱着小狐狸,她没有醒过一次,甚至连睁开眼都没有。
许渊然有些慌,莫不是被人下了蛊?赶紧去找了郎中来为她把了脉。
“什么?怀上了?”许渊然的声音把小狐狸都震醒了。
沐沐一睁眼就看见满脸兴奋的许渊然还有在一旁被吓着的郎中。
“渊然,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小狐狸刚睡醒,头还是晕乎乎的。
“沐沐,你有身孕了!”许渊然像是在报告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刚刚头还是混沌的小狐狸一下子清醒去,“怀了?”
“对啊,咱们就会有宝宝了!”
小狐狸还是不敢相信,掐了下自己才发现不是在做梦。
“可是……”小狐狸先是支走了郎中,才说出自己的顾虑,“你是人,我是狐,生下来的岂不是不人不鬼的东西?”
许渊然被快乐冲昏了头脑,都忘了这事。
“我,我忘了……”
小狐狸心情突然不大好,“渊然,要不然你先出去,我想想,你先别跟其他人说。”
许渊然才意识到人狐的事,坐在小狐狸身边。
“不管生下来是什么,咱们都将他生下来,好不好?”许渊然的话里有恳求,也有满满的爱意。
“可是如果是只狐狸,那你还要吗?”
“狐狸,你不也是吗?狐狸也可以成人啊。”
“可是成为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小狐狸一回想起自己变成人的那一晚,全身都在疼。
“要变成人,总是要经历些痛苦的,不是吗?”
许渊然虽说这句话,心里却是在不停动摇,摆在他面前的可不止是人与狐。
小狐狸望进许渊然的眼睛,“那我们先不要说出去,好吗?”
许渊然反过来握住她的手,“我会保护好你的,还有肚子里我们的宝宝。”许渊然一想到自己要当爹了,这种感觉神秘而微妙,脸上还是有藏不住的笑容。
小狐狸见他那么幸福,将他的手拉过来,抚上自己的小腹,轻轻揉,“宝宝,这个是你的爹爹,他很厉害哦。”
“什么厉害?”
……
“爹爹打人很厉害哦,你可不要随便惹你娘亲生气!”
“你干嘛吼孩子?”
许渊然哑然失笑,“宝宝,你看看你娘,现在就开始护着你了,以后她就不爱你爹爹我了。”
“好了,好了,你们我都爱。”小狐狸圈住许渊然的脖子,将他拉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许渊然想索吻,却被小狐狸拒绝了,“不可以哦,在宝宝面前。”
……
“族长,胡宗延跑得太快了,怎么找也没追到。”
“他那日耗了这么多精力,你们紧跟着他走的,怎么会?”
“爹,不如让我去找他。”
“不行,你资历尚浅,胡宗延什么都不行,就是天生天赋高,法力可谓是狐族的佼佼者。”
“可是他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不如就让我去吧。”
胡寄安还是担心胡阳阳没有办法打过胡宗延,“要不多带点人去。”
“这京城人多眼杂,人带多了可能会引来注意。”
“那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
……
“不行!我哥不能去!”
小狐狸一听到胡阳阳要去找胡宗延就觉得很危险,光着脚就去挽留胡阳阳。
“哥,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没事,爹把星灵珠给我护体了,而且他前几日受了内伤,应该不会多厉害。”
“可是,少爷,他都走了这么久了,这么多人都没找到他,你一个人怎么行?”
胡阳阳和胡宗延也算是从小打到大的伙伴,他爱去哪儿,会去哪儿,他应该还是略知一二。
“没事,我去就行。”
霜儿两只拳头握得很紧,担心胡阳阳会遇到危险。
“那,少爷,我随你去!”
“你?”
“我前几日苦练法力,最近都有提升了,你就让我陪你去吧。”
“你去干嘛,我去。”小狐狸抢着要和胡阳阳一起去,都忘了肚子里有个小生命的事儿。
许渊然咳嗽一声提醒她,她好像听不懂,继续劝着霜儿。
许渊然见她还是要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伴着一声咳嗽。
“你干嘛啊?”小狐狸现在正是焦躁得很。
“你还是不要去了。”
“为什么?难道要让我哥哥一个人去吗?这京城多危险!”小狐狸的连环嘴炮攻击让许渊然闭了嘴。
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下,又不能说悄悄话。
“我的肚子有点疼,想吐。”果然,这一招马上把小狐狸糊弄过来了。
“你怎么了,突然肚子疼。”
“你肚子不疼吗?”许渊然眼睛眨得快抽筋了,小狐狸才反应过来。
“哦~我肚子也挺疼的。”
小狐狸支支吾吾地躲到许渊然身后说:“哥,我们昨晚吃坏肚子了,可能不能陪你去了……”
胡阳阳想快点把这两个女人甩掉,要不然胡宗延可能就跑远了。
“嗯,那我先走了。”
胡阳阳上了马,一人一骑在这万物回春却又显得凄凉的街道上,看上去有丝心酸。
霜儿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不想看着胡阳阳一个人走,骑上了一匹马,追了上去。
“霜儿,你别去啊!”小狐狸的声音被抛在脑后,她以前就告诉自己,这是她一生要去追寻的男人。
“少爷!”
胡阳阳转过来,“你怎么跟上来了?”
“霜儿想帮少爷一把。”
“胡家上下这么多人,我一大男人哪儿还需要你来保护?”
“可是你一直都在保护我们胡家,谁来保护你呢?”
“我不需要谁保护,你快回去吧。”胡阳阳把马头调过来,横挡住路,想让霜儿快回去。
“少爷,你就让我随你去吧。”霜儿的眼睛里泪光闪闪,像是祈求。
“其实咱们也没啥危险,就是要找到他,把他劝回来嘛。”胡阳阳苍白地解释着,把他劝回来,再亲手看他变回狐型是多么难的事。
“但是我还是要陪你去。”霜儿说得很决绝,好像是在托付终生一样。
胡阳阳也没有办法了,把缰绳勒过来,让霜儿和他并排着骑马。
霜儿观察着这个男人,这些天的奔波,每个人都被他保护着,像是在度假一样,只有他,将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一行人的安全上,消瘦了不少,笑容也是逐渐勉强。
“你怕吗?”胡阳阳突然转过来问霜儿,两人眼神擦了一下,霜儿便猛地移开了视线。
“我,当然不怕啊,就像你说的一样,把他劝回来,然后,再……把他收进壶里就好了……”
两人都缄默了。
“你下得了手吗?”霜儿看他紧紧地拽着那个壶,一会他得用这个壶把胡宗延收进去。
“有什么下不了手的。”胡阳阳表情非常冷漠,心里却是在隐隐作痛,他在五岁时亲眼看到胡寄安将他的亲哥哥收入壶中,永世不得成人。
他铭记着之前胡寄安告诉过他的,保护好狐族这个整体,而不是其中的个体。
霜儿不再问下去,只是乖乖地跟在胡阳阳旁边。
“前面山上。”
“怎么了?”霜儿看远处有个小山丘,但是却没有人烟。
“宗延哥在里面吗?”
“不知道,可能吧。”胡阳阳下了马,把马拴在路旁。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
“我也要去!”霜儿立马下了马,向胡阳阳冲过去。
“就一会,我上去看看。”
“不行,要是他埋伏你呢?”
“他不会的。”胡阳阳拍了下霜儿的肩,挤了一个笑给她。
“那我在这儿等你,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快快跑下来。”
“好。”
山上杂草丛生,连路都没有几条,胡宗延从小受到了伤,练功的时候都会选这种地方。
胡阳阳被一堆草弄得寸步难行,但他更加笃定胡宗延就在这些地方。
他找到一条道,很窄,像是被人挤开的,他钻了进去,前面是个小山洞,山洞里传来的阵阵黑烟不是别的,一定是胡宗延在恢复身子排毒。
他悄悄地靠近那洞,果然,胡胡宗延正面目狰狞,满头都是汗,运着气,把身上的毒都排掉。
胡阳阳手里就是壶,他现在有绝佳的机会把胡宗延收进去,但是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亦师亦友了这么多年的人,还是想再和他说说话。
“宗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