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码头,千帆林立,参与此次远洋的二百余艘商船战船齐聚港口,刘隐同梁文志等人一道前来送行。此次出海,刘隐调来静波军海船15艘,一千余水军。当然,本着贼不走空的想法,花了五天时间,彻底掏空了三州府库,足足带了40余艘商船,装满茶叶、瓷器和老妈赞助的丝绸,准备借梁文志等商人的渠道销售出去。
港口外大大小小船只塞满海面,不过除了少部分大船以外,大部分都是小船,刘隐甚至看到有几艘船就用几根破藤条穿着空板,木板缝隙间塞满不知名水草。不禁奇怪问道:“这种船也能出海?”
梁文志笑着说道:“行军有所不知,广州少铁钉桐油,不得已以藤条穿空板而成,缝隙中那些水草叫茜草,入水则涨,船不会漏水的。再加上我们此行罗越、三佛齐等国,月余时间就到,往年也都是如此,不必担心。“
”如此便好。“刘隐看向静波军的大海船,船长十余丈,宽三丈有余,整体呈V字型,船舷比周围海船高出一大截,稍稍放心了一些。为应对这次远航,刘隐给这一千多人配备了大量强弩,甚至把攻城用的车弩也搬到了船上,这种弩利用绞车张弓拉弦,弓力达到了夸张的十二石,射程能到700步,一次能发射箭矢七支,如果发生海战,对射中能占尽便宜。
随着一声”开海“,码头上众人抬出三牲祭祀海龙王之后,一声锣响,众船出海。
······
距广州五百余里,月牙岛(东沙群岛),海盗集聚地。月牙岛自魏晋时期便有广东沿海渔民到此捕捞,时常作为水军临时停驻地,唐末,政局混乱国力衰退,再加上月牙岛是南海夏季航线的必经处,逐渐成为南海群盗的聚集地。这些海盗便如海上的狼群一般,每年这个时候都要齐聚月牙岛,收获这一季的猎物。他们随各自头领,驾驶小型海船从南海各地赶来参加这一盛宴。
被刘隐恶趣味命名南海舰的护航船队指挥舰,甲板上,护航指挥使刘勋正望着大海出神,回想起出航前刘隐交给他的任务:此次出航,记录航行途中水文,评估水军战力,探查罗越、三佛齐、狮子等国国力,并尝试在一些地区建立永久的水军据点。原先只是静波军刘淮麾下一营指挥使,第一次出任统帅的刘勋深感压力,这段时日一来,时常通过小船将各海商管事请来商议。
“刘指挥,刘指挥?”一名管事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船队距离月牙岛还有不到两日航程,按以往经验,海盗随时可能出现,还请指挥使提前做好准备。”说话这位是梁文志家的公子,名叫梁怀恩,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船长了。
刘勋道:”梁兄出航多次,不知对这月牙岛海盗所知多少?“
梁怀恩答道:”刘指挥,月牙岛这股海盗,每年多则上千少则几百,人数少时,利用船速,多劫持船队中小船,人数多时,也会尝试攻击大船。呼啸来去,利则一拥而上,不利即溃散远去,极为难缠。“
刘勋问道:”战力如何?“
”海盗多凶悍之辈,未接舷时尚好,接舷后往往鼓噪而进,舍生忘死,我等海商实难抵挡。“
刘勋道:”梁兄不必担心,这次有我静波军在,定能保各位平安。“
”禀指挥使,后方船队传来旗语,有大批船只出现。“
刘勋心道:来了!
”传令,降半帆,让过商船,我们前去迎战。“
因护航战船仅十五艘,刘勋索性一字排开,航行在大批商船一侧。此时见后方出现敌情,下令商船先行,护航战船向侧面航行,迅速形成一个锥形战列,准备对追击的海盗船只来个侧击。一个时辰不到,占据上风位的海盗船赶到,约有战船五十多艘,多为四五丈平底小船,甲板上站满手拿长斧的海盗水手。
刘勋见状心下大定,狠狠下令道:”给老子碾过去!“
两方距离很快接近,车弩首先发威。上百只三尺多长的利箭带着尖利的啸鸣声冲入海盗群中,当头一只海盗小船走了狗屎运,被十多只弩箭同时击中,甲板上顿时一片哀嚎。南海舰仗着船高,带头冲入海盗阵列之中,拍杆疯狂舞动,就如砸地鼠一般,将两艘敌船硬生生摁入水面。群盗倒有几分血性,另有三艘船迅速靠近船舷两侧,一时间挠钩,飞爪,绳梯呼呼扔向船舷,光着膀子的水手各显身手,哇哇嚎叫着攀援而上,只可惜迎接他们的是密密麻麻的弩箭,大多惨叫着跌入海中,偶尔有几个高手攀上甲板,还没等吼上两声,便被七八根长矛捅了下去。
十五艘战船很快碾出一条血路,冲破敌船阵型,调转船头,呈弧形阵列压了过来。
刘勋拎着滴血的长刀,哈哈狂笑:“此等贼寇,土鸡瓦狗尔,建功立业正在此时!弟兄们再与我冲他一回!”护航舰队士气大盛,如同嗜血冲锋的骑士一般,再度杀入已经混乱的敌船之中。
眼前一清,战舰破开蔚蓝色海浪,十五只战船身后,是随着波涛起伏的破碎船板,剩余二十来只海盗船见势不妙,纷纷掉头驶离战场。刘勋舔了舔溅到嘴边的鲜血,嘿嘿一笑,正待下令追击,负责瞭望的水兵大声禀道:“指挥使大人,商队打来旗号,船队遇敌!”
刘勋大骂:“老子是来护航,又不是他娘的老妈子!什么都要靠老子?”话虽如此,依然下令迅速追上商船。
赶上船队时,才发现时虚惊一场,海盗的大队人马已被摧枯拉朽般击败,截击商船的海盗又不傻,见大势已去也迅速逃走,这使得刘勋又破口大骂了一会--合着这次大破海盗,除了砍死几百,毛都没捞着。
船上梁怀恩也参与了刚才的搏杀,见状心里暗骂:这个刘指挥乍一看傻大黑粗,其实也是个不见好处不睁眼的狗东西。
”刘指挥,还请听在下一言。指挥大败海寇,保我船队平安,于情于理,在下代表船队定会有所表示,绝不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在下知道将士们立功心切,这里距海盗巢穴不过一两日航程,咱们日夜兼程,必能赶到月牙岛,‘人赃俱获’。”
刘勋打了个哈哈,道:“如此便好。”
次日黄昏,刘勋率军登上了月牙岛。至于岛上残存的海盗,全被刘勋砍了脑袋,又在月牙岛靠近广州一侧树了几百根木桩,没了首级的海盗尸身全插那里当草人吓唬海鸟去了。
刘勋派人探查了海岛周边水文,在海图上标注了月牙岛,于次日清晨再次率众出发。一路风平浪静,半个多月后到达此次贸易的第一站吕宋,马尼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