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灵恨不得马上跑到季梦阳的病房里,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他十年前就已经发现仲轩有问题,为什么不把这个疑点告诉警方?既然没有告诉警方,为什么又把那张明信片留到现在?
当然,她也想去问问仲轩,是不真的跟季思雨的死有关系。
她初步整理了一下现在所有的线索:季思雨生前受到过校园霸凌,甚至在去世的时候这种霸凌并未终止。仲轩是季思雨的男朋友,至于他知不知道季思雨被霸凌,这一点还不清楚,不过他在季思雨死后第二天就出国留学,之后寄了一张意味不明的明信片,回国之后对这件事闭口不谈。而陆美华不知通过何种方式,拿到了季思雨的手机,手机里有季思雨被霸凌的证据,又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她把这个手机小心翼翼地藏到现在,似乎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把它拿出来。可是陈强在狱中自杀,抹灭了陆美华最后的希望,让她最终选择了自杀。
陈欣灵在心里思考着,陆美华是一个自私而且虚荣的人,陈强让她声名狼藉,她还能坚持生活了这么多年,是因为那终究是陈强犯的错,不是她的。而能够让她选择绝路,应该是因为这件事里也有她的责任,而且她觉得这件事马上就要败露了。
到底是什么秘密,让她如此害怕?
另一边,施旻月正忙着打电话给季梦阳。
“你好。我是施旻月。”
“嗯,你好。”
“我刚刚跟陈欣灵说了仲轩的事。”
“嗯。”电话那头的季梦阳心跳加速。
“其实……然后陈欣灵告诉我,她在整理她妈妈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你姐姐的手机。”施旻月实在不知道这件事该怎样拐弯抹角地说出来。
“手机?在他妈妈那里?”季梦阳的心里“咯噔”一下,当年这起案件没有什么线索的主要原因就是季思雨的手机找不到了,而季思雨的同学、老师根本对这件事不闻不问,觉得只是一起意外。换句话说,如果警方当时掌握了这部手机,案件的结果可能会大不一样。季梦阳感觉脑袋充血,伤口像要裂开一般的疼,他猜到陆美华一定是隐瞒了什么线索,但是他没想到她藏起来的是这么关键的证据。他恨不得立刻冲到施旻月家把手机拿回来。他对着电话那头继续说:“你在家吗?我现在就让人去取手机。”
“别……你先别着急,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也不差这一天,而且现在跟这起案子有关系的人都不在了,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季梦阳深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觉得施旻月说的也不无道理,“手机你们看了吗,里面有什么线索吗?”
施旻月沉默了,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觉得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喂?在吗?”
“哦……那个,你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上午就可以出院了。”
“明天晚上有空吗?”
“有……仲轩的事,她什么反应?她原来就知道吗?”
“她好像不知道,明天应该会问你。明天你把明信片也带上吧,我让她明天也带着那部手机。”
施旻月还是决定吃饭的呃时候再告诉他季思雨被校园霸凌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施旻月和陈欣灵早早地都去上班了。
陈欣灵一进警局,丁杰就迎上来,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跟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判若两人,应该是从施旻月那里听说了什么。不过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他们对她并不是特别关心,估计也不知道她请假的原因。说实话,警局里的女警也不是一个两个,但陈欣灵总是觉得,这里好像是男人的天下。领导班子里的女性,职位最高的就是这里的政治处朱主任了。听说朱主任年轻时办案比男警察还猛,左肩有一次还被子弹打穿了,连立好几个一等功,才慢慢走到现在的位置。反观一些男领导,要谈功勋好像也没办过什么大案要案,就只会一张嘴天天挑别人的刺儿,尤其还爱挑她们这些女警的刺儿。陈欣灵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个顾副局长,上个星期值夜班下班时,陈欣灵正好碰上来上班的顾局,他一进来就教育她“不要追求表面功夫,天天涂脂抹粉,弄得办公室里一股子脂粉味儿”。陈欣灵忍住没有反驳,心想:你怎么不说你整天抽烟,弄得办公室里乌烟瘴气的呢?
另一边,施旻月又投入了紧张地活动筹备之中。季梦阳和杨悠雅的宣传照已经同步到各个平台,新品预售也已经开启,销量十分可观。施旻月心想,还得多亏了这两位代言人啊。前天的事故一出,本来钟意被批得体无完肤,甚至还有人发微博呼吁大家不要买钟意的衣服。幸亏杨悠雅及时发布声明,说是由于自己疏忽摔倒,才导致这样的后果。昨天,季梦阳也在微博上回应说,一切只是意外,公司的安全措施很到位,事故之后处理得也很及时。大家这才在停止了骂声,转而去赞美两位代言人“人美心善”。加上昨天下午宣传照的公布,把讨论的热度又引到了照片上,很多人都在说新款的衣服很好看,为零点开始的预售打下了坚实的话题热度。今天一天,施旻月就忙着做预售情况分析,货物预估,排版微调等等等等。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终于把今天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她跟部长打了声招呼,不留下来加班了。
陈欣灵也是,早早就离开了那个“乌烟瘴气”的办公室。几天没来上班,她感觉别人都对她“怀恨在心”,把一些芝麻大的小事都丢给她去做。比如去给跳广场舞的大妈劝架、去给不愿意上学的孩子进行心理疏导……反而是丁杰,虽说名义上是她的“徒弟”,老警察们却都爱带着他,还很给他面子。施旻月这种重男轻女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觉得在很多男性心理,这种优越感已经根深蒂固了。
她早早来到餐厅,施旻月还没到,季梦阳已经坐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