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活了一把年纪,奇怪的事也不只见了一两次。若儿早些回去休息吧,这两天有空的话也给祖母做个护身符带带。”老夫人也没看大夫人一眼,只是盯着阿乌的小眼睛里闪过算计的光芒。
钟离魏看向自己母亲,心中有话但是欲言又止。
阿乌脸上红了一下,扭捏的从衣袖里拉出个护身符,捏在手里低声道:“其实若儿早就做好了,只是……只是没找着机会来送。”
其实那护身符是给木鸢的,可惜先拿去忽悠老太太了,那么回头再做一个好了。
“是么。”这让老夫人还有点惊讶了,没想到这孩子心里还是惦记她的?她接过那叠成飞鸟形状的纸,东西是淡黄色的,纸的触感较硬,下面还坠着个红色花瓣结。看着用料普通,但手艺十分精致。
待阿乌离开以后,钟离魏才询问老夫人道,“娘,怎么又改主意了?”
老太太老神在在的道,“毕竟是个县主,你舍得送去和亲邬羌?她都展现了这般本事,就算是咱家舍得,皇上也未必舍得的了。一个徒挂虚名的邬羌王妃根本比不过实实在在的二品县主,还有,若儿的婚事你可要好好斟酌了,要是能选对了人,日后对相府的帮助可是很大的。”
钟离魏立刻反应过来,“母亲是说二皇子吧?”
“就是他。”老太太点了点头,“要是二皇子再来说合,你就点头同意了吧。县主嫁过去当个正妃也还勉强可以,这也算是变了个宝。”
“儿子明白了。”钟离魏嘴上答应了老夫人说的话,可心里并不打算那样做。今日席上,兰贵妃能主动提出让老五给皇帝批卦治病,分明是把相府往火坑里推,这样的盟友绝对不可靠啊。
大夫人用力捏着椅子扶手,几乎掐断了指甲。呵,她是宝?只怕是个匕首,还是往自己人身上扎的!她不甘心的辩驳道:“那英儿该怎么办?兰贵妃都已经应允了,英儿和二皇子的婚事已然是定下的。”
老夫人终于有空看她了,“想必兰贵妃也懂择优的道理的。至于英儿的婚事就另选吧,也别把她浪费了。你也不用气恼,精心调教了十多年闺女,还不如乡下自己长起来的野丫头,你这怪得了谁呢。”
钟离彩忽然脸色惨白,仿佛老夫人说的并非是钟离英,而是她。
大夫人咬牙不语,但在心中恶狠狠的咒骂起来,这个老不死的!你的腿怎么不疼到断掉!还有那个小贱人,真是和她娘一样贱!当初应该一块儿弄死,怎么就留了她一命呢!
——
阿乌没叫侍女跟随,也没要个灯笼,就这样独自回了院落。她行走于黑暗之中依然认得清方向,就像是为黑暗而生的一样。
直到推开院门之后,阿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所有屋子都里没有丝毫光亮,只有微弱的星光被积雪反射着。木鸢木棉她们都不在,没有人出来迎接、没有冬鸟的鸣叫、也没有游荡的鬼魂。整个院落空寂、黑暗,就像是鬼故事里的凶宅一样。
这又是那些蠢女人的把戏么?阿乌心中惊疑不定,她放慢脚步缓缓走进,脚下踩雪的咯吱声格外清晰。
因为怕影响了自己的丫头们,阿乌并没有在院子里留鬼看守,所以这附近也没有用得上的鬼。
重点是,按理来说,她此刻应该听从预感赶紧跑路的,可是又放心不下那几个丫头,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好,也只能硬头皮上了。
相比于凶鬼,阿乌更不愿意碰上厉害的人,但是每次她都事与愿违。
阿乌来到自己房门口,深吸口气用力推开房门,立刻就见一个白色影子坐在她床上。那人的衣衫被冲进屋里的冷风吹动起来,就算是见惯了鬼的阿乌也差一点叫出声来。
因为这人是薛浪!
薛浪?他来这里了!他是知道自己是鬼半仙了么?不、不应该啊,阿乌自认为做事很隐蔽了,那……为什么他会过来?霎时间十万个为什么在她脑子里闪过。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张眼蒙白布的脸就已经来到近前,阿乌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冰凉的手一把攥住,然后将她从地面提起。
窒息感瞬间传来,身为一个鬼差,阿乌第一次感觉小命不保。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忽然这样了!
阿乌双手掰着薛浪的手,可是无法撼动分毫,她的肩胛骨动了动,翅膀刺破衣衫,从后背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