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鸢纠结的要死,二皇子确实不错,可是自家主子不是和翼王爷走的更近么?她轻点了阿乌后背一下意在提醒,结果阿乌却忽然起身叩谢,“臣女谢皇上恩典。”
薛云鹤目光轻柔的看着她,太好了,一切顺利就好。众人纷纷向钟离魏和兰贵妃道喜,大家和睦一片。邬羌使臣都插不进话,那一片显得安安静静,阿穆蓝一直细细地打量着堂下的两个姑娘。
阿乌和钟离晓月正站在一起,她们都是被赐了婚的钟离家姑娘。可一个是县主、一个是庶女、一个要嫁给人人爱慕的二皇子当皇妃,一个要嫁去邬羌贫苦之地当个共妻,这真是极大的反差。
钟离晓月紧张的捏着自己衣袖,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任何人,仿佛周遭喧嚣都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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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相府的路上,钟离英心里揪着一般的疼。但是她不愿让人看出来,可强颜欢笑只能比哭还难看。她觉得自己就是倒霉,要是她和别的女子一样毫无希望,那薛云鹤娶别人也就算了。可有婚约的明明是她啊!给了希望又被抢走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车子行驶平稳没有颠簸,但钟离英还是心烦得要死。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争取一下,结果心上人立刻就跟别人表心意了,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家姐妹。那能怎么办啊,她虽然嫉妒生气,可又不敢乱做什么。
一个念头在钟离英脑子里闪过:如果她去求求父亲,让她跟着钟离若一起嫁给二皇子呢?不行,父亲一定不会乐意的,到时候外人也会说丞相家巴结兰贵妃。哎……
钟离英急需一个能够发泄沮丧的出口,所以,回了相府以后,她就不由自主的走来了孔雀阁。
当家主母的院子十分萧条落寞,尽管这里奴仆杂役一个不少,显然这落寞和是否有人在是没关系的。
她先去敲了敲门才进屋道,“母亲,英儿来看你了。”
“母亲就知道你有良心,快来,快坐!”大夫人好久没等到小辈来看她了,乍一见到钟离英就觉得特别亲。她用面纱遮了脸,但还是露出了一只瞎了的眼和部分伤疤,宽大的衣袍挂在身上空荡荡的,好像里面只剩下了个皮包骨头。
看着大夫人那兴奋的有点神经质的状态,钟离英觉得她有可能是要疯了吧。父亲好像一次都没来看过大夫人呢,虽然大夫人只是养伤而并未禁足,但是这脸毁得面目全非遮都遮不住,就是让她出去她也不肯的。钟离英想,如果换做是她,她可能早就忍不住自杀了。
“哎,英儿知道母亲受苦了,只是前段日子真是不方便过来。”
“我知道,母亲不会怪你的。毕竟是老五当家,你得多顺着她才行。”大夫人变得特别好说话。
钟离英进而趁热打铁,“今天老五心情好,我就赶紧过来看看母亲了。”
大夫人残缺的眉毛拧了起来,“她……”
“她被赐婚给二皇子了,估计心里正得意呢。”
“那和亲的是谁?”
“是晓月堂妹啊。”
“可怜了孩子。钟离若这贱人,当初怎么没把她也掐死,也省着县主祸害人了。”大夫人说着说着就骂了起来,她越骂越难听,什么脏的都说出来了,滔滔不绝,骂的花样翻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钟离英绝对想象不到一个大家闺秀、大户主母会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屋里屋外伺候的奴才们就跟没听见一样,自从人醒来以后就这样了,他们都习惯了。
钟离英哄人似的跟着也骂了几句,心里渐渐畅快多了。她嫉恨阿乌,就想骂骂阿乌发泄情绪,所以就只能选择来找大夫人,因为大夫人绝对不会揭发她。
等钟离英心满意足的离开之后,大夫人劳累的躺回床上歇息。她的独眼里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只剩下冷静。哼,这贱人毁了她一大家子,还想要嫁个好人家,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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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乌心情大好,她哼着小曲儿拉着木鸢玩了一会儿五子棋(围棋对她太有难度)。过会儿回头拿水的时候,一下就看见个大活人出现在屋里,吓得她后半句都变了调调。
“你怎么像个鬼似的~”阿乌埋怨的扶了扶胸口,“王爷可好久没来爬我的墙头了。”
“这么说,你是在要求我多来爬几次?这种小要求可以满足你。”薛浪走去床边坐下,顺手把人也捞了过来。木鸢见状立刻起身退下,留他们单独相处。
阿乌觉得薛浪说话是越来越污了,她恼羞成怒的挣扎起来,“你想多了吧,谁要你爬啊~”
薛浪把正在闹腾人放在腿上,略有正色的按着她问,“你真要嫁给薛云鹤么,我就一天没在,你就敢干出这么大事儿?”
“怎么了?不行么?”阿乌在他身上拧了拧,将身子转过来,面对面的跨坐在他大腿上,“你们不是政敌么,到时候我帮你监视他呀~”
“呵,这么说来,你是主动奉献自己去给我当眼线的?”薛浪的语调又变得那么不正经,双手也摸上她腰侧。
“傻子才主动,我这是被动的好么。你再厉害也没有皇上说话好使啊,我能扯你的老虎须子,让我扯皇上的试试?而且我这钟离若的身份很讨厌,婚事要听上层安排,我当时实在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除非……能早点找个对象?”这对象可不好找啊,而且她也在犹豫,为这事儿把自己名声败坏了到底是亏不亏呢?
薛浪唇上的弧度慢慢平了下来,他忽然在阿乌腰上重重捏了一把,“你要是不想嫁还不有得是办法么。”
“不过我同意了还有别的好处啊,如果能嫁给薛云鹤,那我就是两家关系的纽带,相府再想对付我可就要掂量掂量后果了,这能解决了我不少麻烦。一箭双雕的买卖你不做?”
薛浪沉默了一会儿,阿乌竟没看出来他究竟是高兴还是生气。忽然,阿乌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的被撂倒在床上,薛浪的身体撑在上面。
“买卖是赚,可你不觉得成本有点大了么?”
“……还行,是能容忍的范围内。”
“那你还真是宽容大度。”
“过奖过奖。”阿乌还大言不惭的点头了。
之前她的目的是想护着那几个丫头,现在可以多一条就是想帮薛浪。她的法力回升稳定,估计等全都处理好了,她应该也能有力量回去了。至于成亲以后要面临的那件“具有烟火气息的事”,就等到时候再说吧。
本以为薛浪还会继续调戏她的,可薛浪却起身扶了扶衣裳的褶皱,“最近我会很忙,没什么时间来搭理你了。”
“知道了,我会记得自己去牙门——”
“暂时不用了。”他淡淡的说着。
阿乌茫然的看着他,下意识哦了一声。
直到人离开了,阿乌还陷在深深地迷茫当中无法自拔。她就是觉得薛浪今天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清楚到底奇怪在哪里。明明还和以前一样,说话还是那么气人、还是对她毛手毛脚的。
“嘶~”阿乌揉了揉太阳穴,她回忆着薛浪最后突然转变的态度,心里就闷闷的堵的慌。
木鸢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她见阿乌实在太纠结了,就提醒她,“小姐……”
“干嘛?”阿乌噘着嘴抬头。
木鸢深沉的叹口气,“刚刚二皇子的人送信儿过来,说是想后日请小姐去游湖,你看要不要答应下来?”
“去,为什么不去。”阿乌一扫先前的颓靡,眼睛都闪闪发光。她坚信薛云鹤另有目的,之前当着外人不好说,私下里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阿乌在脑子里刷了一遍应对方案,回过神来看见木鸢还站在屋里,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表情很是纠结。阿乌问她,“怎么了?你有什么就说。”
“……算了,没事。”木鸢觉得她真没救了,平时脑子挺聪明啊,怎么这个时候就像个智障?瞎子都看得出来翼王爷走的时候不乐意了!她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这丫头别是要上天吧,居然学会跟她摆谱了?“谁教你这么没大没小的?有事儿就快说吧,别吊我胃口。”
木鸢深吸口气,“行吧,我就是觉得奇怪,我们——我是说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和翼王爷好上了。结果你这么开心的要嫁给二皇子了,我们几个可全都吓到了。”
“为什么?”阿乌翻了个白眼,她哪里就和这瞎子好上了?
“这、你……我的天啊,不都是情人才会那么亲亲密密的么。你们不是……”木鸢毕竟是个小姑娘,有些事还是说不出口。
阿乌嗤了一声,“我们这是特殊情况,第一次见面他就跟我动手动脚的,后来我发现他就是那种不正经的人。一开始我是烦他,可后来不就习惯了——你什么表情?”
木鸢好像被刷新了世界观一样,声音颤抖的说:“这个……你应该记得的,翼王爷从来不近女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