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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午食

不来不知道,来了吓一跳。原来许家巷子里有那么多的小食店。两人左分析右判断的,最后两人找了间人气甚旺的小吃店坐了下来。

“要吃什么自己来点啊!”老板娘在喊。

“啊?要自己点的啊?”杨洋和艾晴走到小推车前,这个小推车有点像飞机和火车上的送餐车,不同的是台面下有两个煤气炉,台面上架着两个尺寸颇大的煲,里面烫着很多不同的食物,都是用竹签穿插起来的,肉食有毛肚、牛肠牛肺、牛筋、卜丸、猪肉丸、牛肉丸、鱼蛋等等,素食有海带、萝卜、土豆之类的,串串按串算,素食按碟算。

两人商议了一下,串串每样两串,素食一碟每样来一点。对于她们来说,这是新鲜食物,也是新鲜事物。

“老板娘,你这不就是重庆的串串香吗?”杨洋有点自以为是。

空气突然停顿了似的,店里的食客也停下了进食的动作,老板娘忙碌的手也停了下来,大家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着杨洋和艾晴。两人不知所措的停留在小店的中间,杨洋很是醒目:“我说错了什么吗?在本市这么久,第一次来光顾,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老板娘有点鄙视的样子:“我这不是重庆的串串香。我在这许家巷子里经营了三十多年了,这个城市里谁不知道我庄大娘牛腩串的名号?我们这个城市的牛腩串小食就是我先做起的!”看着杨洋和艾晴有点愕然的样子,她“转怒为喜”,“不过三十年前我的名号叫庄姑娘牛腩串。试试啦!第一次来啊,送多两串给你!记得哟,要蘸着我独家秘方的辣椒酱才好吃!”语气中带着不羁的傲娇之气。

店里的食客起哄了:“老板娘,我也是第一次来啊!”

老板娘头也没回,手却一直在忙碌着:“你昨天和一个女孩来的,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了?还第一次来!再看见你换着不同女孩来,轰你出门,不做你生意了!”这句话换来的是一阵的哄笑。

艾晴伸了伸舌头:“这老板娘,还真厉害。今天不来,我做的功课就虚的了。不贴近生活,做不好工作呀!”

杨洋问:“穿衣戴帽找许家巷子做试验?真有难度了。亏他们想得出来。”

艾晴说:“我也突然觉得。一条小巷子,都是小食店,怎么穿衣戴帽?说不准一搞,这些苍蝇小店就经营不下去了。”

杨洋说:“反正那些拍板的也不来这里吃的。这些苍蝇小店生存与否不在乎。咦,这个是什么丸子?”杨洋将一串丸子举了起来,灰白灰白的丸子,一串3个,平白无奇,丝毫不起眼。

艾晴看着她:“你问我,我问谁?”她才不管,先用辣椒酱蘸了一点,咬了一个丸子,“嗯,好吃!弹牙!好弹牙!有点爽,有点橡皮糖的感觉,鲜甜多汁,加上辣椒酱的冲击,整个口腔感觉真是刺激!鲜香辣甜都有了。哇,好吃!”艾晴这么内向的人都在这个时候按捺不住,对这丸子歌功颂德起来。

周围的人虽然在吃着,其实也在听着,但是似乎对这种溢美之词已经不再敏感,表现出来的神情都是一群大神在看着眼前这两个可爱的小白。

“有的东西是一定要经历的。”老板娘的手继续忙碌着分拣着食家要的不同串串,口也没停下来,“这叫卜丸。”

“卜丸?这么奇怪的名字。”两人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

“我是客家人,这是客家人的发明了。”老板娘见两人小白,但是又好学的样子,便继续说了下去,“我这里的卜丸都是我老公自己亲手自制的,整块的猪后腿肉,用两根铁棒轮流捶打,直到整块后腿肉变成糊状,一手抓起糊状的肉泥,用食指和大拇指柔力挤出,然后用调羹舀走,放在某个温度的热水里汆熟捞起来,然后就可以运到这里了。就是你现在看见的卜丸。”

艾晴来了兴趣:“不加其他东西吗?”她不知道这个话题其实有点敏感的,无论是独家的捶打频率、挤丸手技、汆丸水温还是其他的。

店里食客都支起了耳朵,想听听老板娘怎么说。其实就算说出了秘密,你也不一定做得出。但是人就是这么的奇怪,天生好奇,比起猫来,犹过不及。

老板娘笑了一下:“加。”她见店里的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她,也不以为然,毕竟这么多年来,就她一个人站在这个位置,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个位置就是焦点所在,她习惯了这种眼光,“加了感情进去。”

众食客又将头都扭开了,有些听了这句话便开始加码:“老板娘,来多几串有感情的卜丸!”

老板娘回了一句:“好!辣椒的另外放还是直接放?”

食客:“直接放!不行了!太辣啦!整多一碗麦子糖水,要冰的!”

艾晴和杨洋边吃边讨论:“你说许家巷子这次这样的工程能搞好不?我怎么觉得这个穿衣戴帽有点不伦不类。其实这里环境搞得清洁整洁一点就好了,不用大动干戈的。”

老板娘停了下来:“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艾晴和杨洋互望了一下,艾晴的眼神退缩了一下,这种场合她不是太会应付,杨洋见了便说:“整个城市都在变,与时俱进的,许家巷子要变也不奇怪啊!”

老板娘说:“也对,时代在变,一直在变,我卖这些串串,最开始的时候两毛钱一串,三十年了,现在也2块钱一串了,唯一不变的,还是这卜丸的味道。不过我们这些没有产权的店仔,一旦搬迁了,可能就意味着执笠了。”

有食客说:“老板娘,搬到其他地方我们也会来帮衬你的啦!其实你早点搬还不是更好?”

老板娘目无表情:“哪怕卜丸味道不变,辣椒酱味道不变,庄大娘牛腩串一旦搬离许家巷子,就一定会失去某种味道的。卜丸的味道和许家巷子是一脉相承的。这种接地气,正如卜丸的名字一样接地气。”

艾晴问老板娘:“为什么叫卜丸呢?”

老板娘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可能因为在捶打猪后腿肉时候发出的声音有点类似‘卜’的发音吧!”

俩小白吃起来挺开心,可是两人的对话却无意中引发了欢乐中隐藏的一种担忧,一种关于未来未卜的担忧,老板娘的手速明显的慢了下来。

艾晴和杨洋赶紧吃完,擦擦嘴:“老板娘埋单!”

说到收钱,老板娘的动作顿时又快了许多,走过来,看看碟子,不到十秒钟,报了个数额出来。

杨洋问:“老板娘你连竹签都不数一数,就不怕收多或者收少啊?”

没等老板娘出声,旁边的食客倒是出声了:“只会收少一点,不会多收你的。除了卜丸正宗之外,我就是总冲着这小便宜来的。老板娘,这次要收少我一点啊!”

老板娘一看他的桌面:“你才吃了3串,我怎么给你优惠?替我做广告就有优惠了啊?想都别想!”一副挺凶的样子。可是食客们依然笑呵呵的样子,一点都不介意老板娘的凶样。

出了小店,一看时间还没到上班的时候,艾晴便说:“这条许家巷子,再去走走吧!我怎么感觉吃的吃了是味道之外,还有一种历史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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