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安全考虑,咱们再往里面走一点。”阿飞冷静地说,“先让影子先生合上眼睛吧。”
人死之后,眼睛还睁开,属于死不瞑目。
影子就是这样的人。
他是带着遗憾离开人世的。
我也明白,如果影子没有伸手打掉我肩膀上的那只春秋蝉的话,他有极大概率能够活着,不用带着遗憾离开人间。
总而言之,影子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我咬着牙关,与阿飞一起伸手,放在影子脸上,轻轻地往下一带,方才合上了影子的眼睛。
我与阿飞站了起来。
阿飞伸手将影子抱在手上,顺着地面往前走。
黑雾飘来飘去,只能摸索着往前走,哗哗流水声时远时近。
我们走了十多分钟,实在是没有力气,方才停了下来。
阿飞道:“萧昆仑,你先休息吧。我守在你们边上。这死渊太过寂静,我担心会有不少的事情发生。我现在就封住腾蛇封印,守在你们边上。”
阿飞按照影子所教的办法,在腹部按了几下,身上的红气慢慢地平静下来,神态在一瞬间就发生的改变。
原本是充满力气的阿飞,转瞬变成疲惫不已的阿飞。
连着两次解开腾蛇封印,对阿飞的身体伤害很大。
好在第一次与第二次之间,休息过几个小时,第二解开的时候,并没有使用到了极致。
所以阿飞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没有当场晕死过去。
此刻两人饥肠辘辘,困乏不已,期待能安然度过今晚,等到天亮之后,能够找到食物,还有干净的水源,确保活下去。
我无力地点点头,靠着石头,不到半分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脑袋靠着大黑伞。
不知道睡了多久。
我感觉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
哞哞地传来,像极了水牛的叫喊声。
以前住在茶花峒附近的时候,水牛耕田,悠闲地吃草的时候,就会发出这种叫喊的声音。
但是疲惫缠绕着我,不管我多么地想醒过来,却没有办法。
脑袋承受了老僵尸风后的一掌,骨头依旧疼痛不已。疲惫还是有好处的,能够帮人忘记疼痛。
与此同时,我体内的昆仑山宝虫好像动弹了起来,也在发出声音,像是在回应那种“哞哞”的叫喊声。
漫长的夜晚,终于结束了。
黑雾笼罩的深渊终于见到了亮光,我睁开了眼睛,抬头望上去,发现黑雾依旧笼罩,只有少数的亮光传过来。
看来上面已经是阳光笼罩了,我心想,好在黑雾无法彻底挡住阳光,这深渊底部能有亮光。
深渊底部寸草不生,都是些黑色的怪石,除此之外,一棵绿色的生命都没有,更没有野兽出没的痕迹。
老天爷啊,不是这么开玩笑的吧,这不是要把我们活活地饿死在这里吗!
阿飞靠着石头,嘴巴微微地张开,发出酣睡声,一只手紧紧地拉着影子,担心有人盗走影子的尸体。
阿飞这种状态,正是腾蛇封印副作用的表现,他需要休息很长的时间。
“对了,既然有流水声,应该会有鱼类吧。”我想到这里,欣喜不已,可以去弄些鱼回来吃。
我提起大黑伞,开始顺着哗哗声走去,翻过一些碎石头,终于看到一条溪涧,溪涧并不深。我落到溪涧边上,趴下来喝了一口水。
水异常地寒冷,像是从九幽之下流出来的。
但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饥渴难耐之际,哪还顾得上水是不是太冷,有没有剧毒物质。
我喝了一肚子清水之后,便靠着黑石头,仔细看着流动的溪涧,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发现一条鱼,根本就没有高山寒水鱼。
“不是吧,这么不给力!”我有些懊恼地说。
我顺着溪涧往上走,除了水流声,四周寂静得可怕,完全是一处寂静之所。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溪涧之中,让我发现几乎透明的九幽寒鱼。
令我惊讶的是,九幽寒鱼不仅出现在虫墟地底之下,在这死亡深渊之中,也出现了九幽寒鱼。
九幽寒鱼因为缺乏天敌,属于比较呆笨的鱼。
我在虫墟地底下,伸手就能把九幽寒鱼抓住。我欣喜不已,连着抓了五条九幽寒鱼,清理干净之后,先吃了两条。
孤虫快速活跃起来,九幽寒鱼带入体内的寒气,全部被孤虫吸收。
“再多吃点!萧昆仑,没想到这里也有九幽寒鱼。”孤虫的声音传来。
喝了一肚子冷水,吃了两条寒鱼。
鱼肉的能量快速散开,我手脚有力了不少。
我带着剩下三条寒鱼,返回去寻找阿飞他们。
跃过黑色石头,往后走了一段路。
等我返回昨晚栖息地的时候,发现阿飞与影子的尸身,全部不见了。
我惊出一身冷汗,难道是老僵尸风后追踪上来了吗?
昨晚天黑,老僵尸风后不敢下来,所以等到天亮之后才下来,乘着我捕鱼的时候,带走了阿飞与影子的尸身。
不对!
我用力拍打了脑袋,老僵尸风后追上来,只用打死阿飞,又藏在暗处,等我返回,突施杀手,将我干掉就可以,没必要带走阿飞与影子。
由此可见,阿飞与影子失踪,与风后没有关系。
而是这寂静的山谷,未知的危险造成的。
我将三条处理好的九幽寒鱼系好,带在身上,四处查看了一下,发现地上多了一些黑土,应该是刚刚洒落在地上的。
我将大黑伞背在身后,顺着洒落黑土往前追去。
头顶笼罩着淡淡的黑雾,四周都是黑色的石头。
寂静的谷中,总是透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如果这就是死亡深渊,不死族口中的死渊,为什么没有见到火瓢虫呢?
罗火人不是在这里驯服火瓢虫的吗?
我一边走一边想。
而且影子让我们逃到死渊,确定老僵尸风后不敢追踪上来,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我一路上追踪上去,不断地发现了洒落在地上的泥土,最终停在了巨大的山洞入口。
我抬头望上去,洞口足足有二三十米高,有十多米宽。
溪涧就是从洞中流出来。
哗哗声作响,在洞口处,不少九幽寒鱼正在蹦跶跳跃,九幽寒鱼的数量,超出我的想象。
山洞异常地漆黑,像是罩着厚厚的黑气。
我迟疑了片刻,当即跳到溪涧边上,一口气抓了十几条九幽寒气,全部处理好,当成食物呆在身上。
看来这山洞里面才是真正的死亡深渊了,我心想,涉险闯入里面,当然要准备充足的食物。
我驻足片刻,又吃了两条九幽寒鱼,催动先天孤虫,吸收寒鱼身上带着的九幽寒气。
“孤虫,你是从昆仑山之巅降临人间的,你可听说过死亡深渊吗?”我感觉力量充沛了不少。
“没听过死渊!”先天孤虫说,“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这里有这么的九幽寒鱼,可见这里的水源,也是连接地底之下的。”
哞哞!
山洞内部,传来了叫喊声,一阵一阵地传来。
我解下来大黑伞,猛地敲击地面,喊道:“在下萧昆仑,苗疆虫王,神农使者!今日造访死渊,并无不好的意图。我两位朋友没有得罪你们,请你们送出来。”
我确定是那“哞哞”怪叫声,带走阿飞与影子先生。
我的声音在洞口回荡,却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既然你们不肯回应我,也不送出来。那我就没有办法,冒然闯进去了。到时候兵戎相见,可不要怪我!”我再次敲动大黑伞,大声地喊道。
等了约莫一分钟,我大步走入了漆黑的洞穴之中,腰间悬挂的九幽寒鱼不断地摆动,发出的声音。
洞穴入口极大。
我一个人走入进来,不得不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震撼。在雄伟的大自然面前,我感到空前的渺小与卑微。
洞穴左边是石头路,右边便是缓缓流动的水源,基本是静止不动的。
我抓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扔向水源,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水花冒出来。
真是深渊!
我心中一惊,石头落水居然冒不出水花,这洞穴的水源深度真是难于预料,怕是深不见底。
难道这就是死渊所在的位置!
一个人走在里面,没有多少亮光,意志力薄弱的人,极有可能崩溃的。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深渊,而是随着石头路往洞穴里面走去。
哞哞!
前面又传来了叫喊声,水面荡起了微微的涟漪。
“大爷的,用这怪声音来吓我吗?小爷我不是吓大的。”我大声骂道,深吸一口气,“嗷嗷!嗷嗷!”
我也叫喊了两声,回应那哞哞的声音,表明我萧昆仑不会被他的叫喊声所屈服。
“妈个巴子的,别让我找到你!我大黑伞会把你脑袋敲下来的。”我一边走一边喊道,也算是给自己加油鼓劲。
我忽然收住了脚步,泛着微微涟漪的水面,冲来一股强烈的波浪,从远处冲来,一波跟着一波。
一波高过一波。
这说明深渊之中,有东西正快速地朝我这边而来。从水浪的气势来看,那东西来势汹汹。
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