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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陋巷

参观完了太巫拉宫要是不去王陵瞧瞧,岂不是白来了伊特蓝这一趟。王陵在太巫拉以西将近一公里的地方,十二座白色穹顶一样半球形巨大建筑坐落在这片广阔的天地间,每一座建筑都代表着一位曾经的太巫拉王。自太巫拉先祖第一次踏进这片土地到现在已经有将近1300年的历史了,太巫拉人从刚开始的一个小部落发展成了如今拥有十八个部落的和无数个小城镇的小国家。能取得如今这样的成就完全离不开每一代君王的英明领导和太巫拉人善于学习善于模仿,如今太巫拉所有的制度和体制大部分从凡界人类那里模仿的,再综合他们的实际情况创造出了一个和平繁荣的乌托邦式国家。虽然太巫拉人很善于吸收人类的优秀文化,这始终无法避免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生产力和劳动力分化而导致的的阶级分化,而且这种分化也在逐渐变得明显起来,而这样的变化也绝非太巫拉先祖们最初的本意。

每一个小陵墓都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缩影,代表着太巫拉100年里的时代变迁,其实这种变化在外界并不能有很好的感受,但如果你挨个参观了这些陵墓就会觉得,自己似乎在很短的时间里走完了1200年。初代太巫拉王的陵墓里可没有任何的装饰性的建筑,也没有雪岩石棺,没有精美的黄金饰品和银器一起下葬,更没有为了纪念他们而专门打造的雕塑,这里有的只是一些树林里常见的植被,和一泓人造的泉水,在陵墓的最中间有一片平坦的草地,一颗巨大的老橡树屹立在草坪上,如今那棵橡树已经有穹顶那么高了,而初代太巫拉王的坟墓就在橡树下不远处,远远看过去就是一个平凡的小土丘,因为那时的人们更向往死后肉体回归尘土,灵魂则会进入新的轮回。

“据说,这里起初就是一片原始森林,后来人们先是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墓园,不过太巫拉人发现经常会有大型野生动物来这里践踏于是索性就建立了高墙,可后来发现坟墓经常被雨水冲刷,于是栽下了这棵老橡树,之后的数百年里太巫拉的建筑水平得到了很大的发展,所以就有了这些穹顶建筑。”龙树站在草坪的最边缘,一边用敬畏的眼神注视着那个土丘似的小坟墓,一边讲述着这座初代太巫拉陵墓的起源,洛奇他们也都乐此不疲地倾听着。

艾瑞娅也赞叹的说道:“龙树,你虽然不是太巫拉人,但是却是最了解太巫拉的人。”

龙树谦逊地回应道:“其实也说不上了解,就是稀奇古怪的书看多了而已。”

几座陵墓逛下来之后,他们还是觉得第一代太巫拉王的陵墓最有特色,但也最平凡,这是龙树四人共同的想法。

当四人走出王陵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几人也没想到,虽然只逛了太巫拉宫和王陵,但光是这两个地方就花费了他们一天的时间,此刻四人心中唯一的心愿就是找一家餐馆点一桌子美食好好享受一下。正当几人为找餐馆发愁的时候,一阵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香味不知从何处传来。

“天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香的味道。”洛奇一边嗅着一边擦着口水感叹着。

几人顺着香味一路寻找着,也不知过了几条街终于在一条名叫‘陋巷’的街道里发现了这‘万恶的根源’。

“没错了,香味就是从这里飘出的。”洛奇激动地说道。

当他们真的走进这条名为‘陋巷’的街道时,还是被这里的景象给惊呆了。街道两边坐满了密密麻麻的食客,似虎狼一般享受着那些用木签串起来的美食。整个街道的上空凝聚了一团巨大的白色雾气,还夹杂着各种美食的香味,一阵风吹来肯定能吸引来方圆几里内的美食爱好者。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坐在路边吃饭的,吃饭的时候被一群人盯着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艾瑞娅说道。

“但是我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很享受这种吃饭的方法,好像丝毫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会在意自己的吃相是否得体。”伊娜补充道。

龙树从来不曾想过,在最繁华的伊特蓝,太巫拉人的都城会有这样一条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街道,这似乎是一条废弃了很久的街道,无论是餐桌餐具还是路边临时搭建的小作坊都远没有酒楼餐馆的精致,但也算干净简洁。一行人往里走着,从这些人的衣着不难看出,这些人跟他们一样,都是最朴实无华的平民,想来也是,那些所谓的贵族恐怕也不屑于坐在这里与平民为伍。

当他们四人随便找了一家摊位坐下后,一个胖胖的太巫拉妇女,穿着一条溅了许多油渍的白色围裙走了过来用极其粗犷的声音问道:“小家伙们要点什么?”

“你们这里有什么?”龙树问。

“牌子上不都写着么?”老板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牌子。

龙树看了一眼牌子接着问道:“伊娜,你想吃什么?”

“你知道我的口味的。”伊娜回应道。

龙树又询问洛奇,洛奇果断选择这家店的招牌菜‘烤鹿肉’。

“艾瑞娅,你选好了么?”龙树问。

“只要是素的,什么都行。”艾瑞娅说。

老板娘记录好之后便进去准备了,龙树则四处打量着周围人,这里真的聚集了各种职业的各种身份的人。有的是一家三口,有的是一起工作的工友,有的是热恋中的小情侣,也有漂泊异乡的独行者,每个人都是这座城市最平凡的一份子,每个人都很享受坐在餐桌上放下疲惫和负担享受美食带来的身体和心灵上的愉悦,龙树有些开始喜欢这里了。

就在他正沉浸在这浓浓的烟火气中时,一位高个子算不上很强壮的壮汉的男子在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那人腰上手臂上都缠绕着白色的绷带,上身裸露,一头灰白色短发,背上背着一个长条形布袋,约么有一米多长,男子把背上的东西从地上放下时龙树明显听见了一声沉闷的金属响声,可见布袋里的东西分量有多惊人。虽然是背对着龙树,但光是从身后就能判断出这是一个经常锻修体魄的人,每一块肌肉的轮廓都是如此分明,而这种人最常见的一般有两种,一是铁匠,二是军队里的人。

当老板娘将烤好的肉和蔬菜端上来时一眼便看见那个了背朝他们的男人,当即眼神从本来不耐烦变得惊喜和柔和,似乎是看到了一位久违的挚友。

老板娘放下手中的盘子后惊喜的说道:“佐伊大人,您怎来了?”

“一个月都没尝到老板娘你的烤鹿肉,我都快馋死了,吃了那么多家的但都不如你家的,所以趁今天鹦鹉节城防兵都忙着喝酒的时候顺便回来陋巷在你这儿讨口鹿肉吃,老板娘不会介意吧。”男子笑着说道。

“我当然不介意,别说是我,陋巷所有的摊子巴不得您在这里白吃白喝一辈子呢。”老板娘打趣地说道,“可是,您这样太危险了,他们抓到您肯定不会放过您的。”

“放心,没有士兵看到我。”男子说道。

“那您也不能大意,现在城里还贴着您的悬赏告示呢,万一被那些卑鄙小人看到了同样很危险。”老板娘担忧的提醒着。

“瞧您说的,我相信没人会这样做的,太巫拉的子民没有卑鄙小人。”男子回应道。

老板娘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说道:“但与如此。”

此刻的洛奇正拿着一串烤鹿肉津津有味地享受着:“天那,简直太香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鹿肉,这鹿肉烤的恰到好处,外焦里嫩,每一口都让人口齿留香。”洛奇说:“艾瑞娅,你知道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艾瑞娅摇了摇头。

“你是个素食主义者,这固然很好,但是你这辈子也注定了会错过无数的美食,比如说这盘鹿肉。”说着洛奇又拿起了一串送进了嘴里。

“艾瑞娅只吃素?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竟然还没注意到这一点。”伊娜说,“既然如此,艾瑞娅的那份鹿肉我就代劳了。”

龙树看着伊娜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伊娜,你也该节食了,我可不想你在还没出嫁之前就已经变成了一个胖子,你该学学艾瑞娅。”

在一旁吃鹿肉的洛奇突然现笑出了声,伊娜用仇视的眼光盯着他俩愤愤地说道:“哥哥,在我没有生气之前赶快跟我道歉。”

龙树也被伊娜的目光吓了一跳赶快跟伊娜道了歉,这才缓解了场面的尴尬,不过洛奇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最后逗得艾瑞娅也掩嘴笑了。

“你们太欺负人了!我就比艾瑞娅胖了一点点而已,你们竟然这样嘲笑我!”伊娜气得把左手的烤鸡翅和右手的烤鹿肉扔在了桌子上。

就在这时隔壁桌的那位大叔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女孩子还是瘦点比较好呀。”那声音很爽朗,但又带有一丝调侃,不仅是伊娜,四周吃饭的人都听到了。不仅如此,还有一名大叔应该是喝多了酒竟然还对此做出了回应:“佐伊大人说得对!女孩子瘦点更……更漂亮!”

伊娜当即便有点火冒三丈,直接前身走到了那名大叔的跟前质问道:“大叔!你胡说什么呢!我现在这样的身材不好么?谁规定的女孩子就一定要长得像艾瑞娅那样凹凸有致的!难道女人就一定要为了某些人的眼光整天粗茶淡饭柴米油盐么!”

男子听了伊娜的话先是笑了笑然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龙树急忙来到伊娜身边朝男子道歉,顺便想把伊娜拉回去,伊娜一把挣开了龙树的手继续说道:“我不走,除非他向我道歉。”

“算了吧,这位大叔只是随口一说,肯定不是有意针对你的。”龙树继续劝阻道。

“这还不明显么,他在偷听我们谈话!像这种以嘲讽别人为乐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伊娜的声音几乎充斥了整条街道。

龙树从来没有想过,随便评论女生的外表是一件如此严重的事情,他从那一刻就开始发誓,他再也不会干这么蠢的事了。

这时,艾瑞娅也走了过来劝说道:“好了伊娜,你的身材简直无可挑剔,他们都是在跟你开玩笑而已,你吃什么谁都无权过问,男生们的嘴一向口无遮拦,你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反正我是习惯了。”

听到这些话,伊娜的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不过龙树和洛奇却是无地自容。终于,一番劝说后,伊娜又回到了座位上,不过她已经没有心情享受桌子上的美味了。

这时候老板娘也走了过来一改之前的态度笑着解释道:“小姑娘,你也不用跟那人生气,他呀就这性格,人挺好,但就是喜欢打趣小姑娘,伊特蓝城被他惹哭过的小姑娘可不再少数。”

伊娜白了那大叔一眼说道:“原来就是个猥琐大叔。”

伊娜的声音很大,不过那个大叔除了笑和喝酒一言不发。

而就在此刻,一队士兵不知何时应到达了陋巷的街口,一个个子不高的精瘦太巫拉男子在前面带着路。

“安德鲁大人,就是这里,那家伙就在里面坐着呢。”瘦个子男子对为首的队长谄媚地说道。

城卫军队长安德鲁站在街头打量了一下冷冷一笑说道:“躲在这里么?到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没了队长的身份看你还怎么阻拦我拆这里,我今天就当着你的面拆给你看!”安德罗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的手下开始动手。

“可是,这里还有这么多平民。”一个士兵上前问道。

“一群贱骨头而已,不用管他们,不肯离开的就往死里打。”安德罗目光打量着人群,嘴角堆满了不屑和讽刺。

那个士兵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一脸无奈地带人冲了进去大声喊道:“这条街早已经被封了!所有人不得在此贩卖任何东西,违反者立刻逮捕,无关的人赶快离开!”

陋巷的食客们看到士兵们拿着武器冲了进来一个个都慌乱了起来,一个个议论纷纷。

一个摊位的老板用凶狠的眼神看着那群士兵嘴里骂道:“这群太巫拉的败类,欧拉(城防军的首领)的走狗!难道要把我们这些生活在伊特蓝底层的人逼上绝路么!”

“佐伊大人,您快走吧,安德罗的人来了!”买鹿肉的老板娘一脸忧虑地提醒道。

佐伊认识不慌不忙,淡淡回应道:“老板娘,请再来一盘鹿肉。”

“可是……”老板娘急坏了。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佐伊说道。

“好吧。”她叹了口气又给佐伊上了一盘鹿肉。

此时的龙树和艾瑞娅已经意识到这里即将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他们并没有害怕,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并没有因为那位士兵的恐吓而离开。

站在街头的安德罗看不下去了,他缓缓拔出了手中的剑,来到了一个桌子旁手起刀落将一名男子的手给剁了下来,鲜血撒了满桌,一阵痛苦的哀嚎回荡在整个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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