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爱国者的萨卡兹人正在指挥一小队“雪怪”搜索残余的乌萨斯士兵,当巨大的轰鸣声从身后传来时,他靠着多年征战留下的本能在一瞬间向前猛跑了几步,回过身的时候,架起了手中的长枪和塔盾呈防御姿态。
面前的铁丝网被扯的稀烂,地面被跳下的人砸起了一团尘埃。
当浮土散去后,他看见了对方盔甲上的标志,嗜血的光芒顿时从眼中射出。
“卡西米尔……库兰塔。”
库兰塔也死盯着他铠甲上的乌萨斯军徽,两人紧握着兵器,一边环绕一边向对方接近。
“为了卡西米尔!”御霜蓦然爆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奔向对面的萨卡兹,他率先发起了进攻,战斧如山一般向爱国者的头顶压迫而来。
他举起巨盾进行防御,手中的长枪照准了对方根本没有防备的腹部刺去。
然而枪尖直接在光滑的胸甲上划开了,他没有料到这一层,身体重心已然前倾,这也意味着,他无法使出全力来抵挡劈下来的双刃大斧。
斧刃砍在盾牌上,爱国者顿时感到了巨大的冲击力,盾牌歪到了一边,左手被震的发麻,他一声不吭,对手应该会趁这个机会攻击他的要害,如果长枪难以破甲,那就得使用钝器了。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御霜眼见敌人的盾牌不再是威胁,立刻挥动斧柄,再次从头顶斜劈而下,直瞄爱国者只有一条围巾保护的脖颈。
“成功了!”他心中狂喜。
对方忽然将盾牌放平,横着挥向了他的右肋,结结实实的打在上面,这一击虽然无法将肋骨打断,但也够他受的了。
御霜惨叫了一声,记忆中,他自从穿上这副铠甲以来似乎还没有受过这么重的打击。
他失去了平衡,身体摇晃了一下便向后倒去,再次扬起一片尘埃。
萨卡兹没等他爬起来立刻飞扑上前,高大的身躯死死的将御霜压在下面,盾牌当做进攻武器,效果出奇的好,他干脆扔下了长枪,双手持盾,目标同样是对方的脖子。
只要砸上几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卡西米尔小子至少得昏厥过去。
御霜的下半身动弹不得,右手也被爱国者以膝盖顶住,但左手仍是自由的。
他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把短剑,狠狠的扎进了萨卡兹的腰间。
爱国者的盔甲只防护了最为重要的正面,短剑刺破了褴褛的衣物,那里,有一片源石结晶。
剑刃混杂着源石结晶的碎片嵌入血肉中,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向外缓缓的流出,即使是身体强度异于常人的萨卡兹也抵挡不住这样的一剑,他痛苦的啊了一声,双手卸了力,局势再次被扭转了。
御霜翻身而起,一把将盾牌从爱国者手中夺过,随即用它连续不断的猛击捂着伤口跪倒在地的敌人。
战争,战役以及战斗,它们的胜负通常不是取决于某一方的优秀表现更多,而在于谁犯的错误更少。
御霜不会再给他创造有利条件,爱国者被打翻在地后,他也压到了几乎失去反抗能力的萨卡兹身上,膝盖以同样的方式抵住他的右手,并腾出一只手臂将他的左手也控制住,确定爱国者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他疯狂的笑了起来,举剑便欲刺穿对方的咽喉。
想象中鲜血喷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御霜猛地哆嗦了一下,他的整条手臂连带着肩膀,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块,使的搏杀的动作定格在那里,冰层还在继续凭空生长,慢慢吞食着他的身体。
“老顽固,你看看你这狼狈模样。”
这是一个不带温度的女声,似乎比包裹在身上的冰更加寒冷,御霜的上下牙床激烈的碰撞起来,他抬头环视四周,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着灰白色衣物的少女已经站在自己左手边不到两米的地方,她是个卡特斯,长长的耳朵上毛发有些凌乱,鼻梁上一道平平的疤痕格外醒目,鼻尖和两腮在严寒下显得红润,不过这些搭配在一起,反而让整个人的外表更加惹人怜爱---御霜自然是无暇注意这些,他花了几秒钟打量这个女孩,在心里分析了她的作战方式。
一长一短两把细剑,重量低,灵活性高,很适合女性的武器,冰块似乎是用法术所创。
她口中轻声哼唱着诡异的旋律,冰晶就像受指挥的乐手随着节拍或快或慢的生长。
爱国者看到她之后,瓮声瓮气的说道:“旧仇怨,别插手,谁生谁死,两人的事。”
少女不去理会,她绕着两个人踱了一圈,发现爱国者的腰间正汩汩的流着血,她脸色依旧不变,语气却多了一丝关切。
“你去包扎伤口,这个家伙由我处理了。”
不等爱国者再说什么,她对御霜伸出了一只手掌。
“这位先生,我能感受到你无比的仇恨,那么,就由我来救赎你,用冰霜掩埋你的愤怒,沉睡啊,沉睡吧……”
御霜感到浑身燥热不堪,他急切的想要将头盔扯下来,把全身的铁皮都扒下来好凉快几分,但双臂都被冻住,无法用蛮力挣脱,力量也在渐渐流失。
好……困,他的脑海中浮现了每一场战斗的前夜,不吃不喝不休息,只是静静的一遍遍背诵祷词以及战场训诫。
活的太累了,那就稍微睡一会吧。
随着冰层向上生长到了下颌,他终于闭上了双眼。
可是,乌萨斯还没有被打败,卡西米尔的公民们依旧在乌卡战场上举着和手掌冻到一块的兵器奋战,而那个乌萨斯的指挥官,他还活着,他不能活!就算同归于尽也要干掉他。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
然后被萨卡兹医生一巴掌按了回去。
“你受的冻伤不算太严重,但我建议你休息一到两天。”
这个冷漠的声音?他定睛一看,却发现不是那位卡特斯少女,他稍微缓了缓又暴躁起来。
“是萨卡兹,你和博卓卡斯替是一伙的?那就别想从我这里套什么东西,快拿刀,把桌上的剪刀拿起来杀了我!”
他悲愤的指着自己的心脏。
盔甲已经被卸下了,他现在完全是任人宰割。
“请不要这么轻视自己的生命,先生。”穿着破烂的萨卡兹女性说,语毕,她端来了一个军用饭盒,里面是煮的烂熟的土豆。
“现在,您需要吃东西。”
女子的声音很平淡,相近,却又不同于那个冷冰冰的卡特斯,听起来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御霜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的心情平静了一些,但没去接饭盒,嘴上还是在絮絮叨叨着“不要白费力气。”“杀了我好了。”
“你真是我见过第二顽固的库兰塔人。”她把食物硬塞到他的手里。
“你先吃,我给你解释一下这次的事件。”
温言软语无疑起了决定性作用,库兰塔拿起饭盒里的勺子,大口吞吃没放佐料的白水煮土豆,胃口很棒,天知道自己不省人事的躺了多久。
“那么,御霜先生,我们来说一说你这次攻击了上级的行为。”
御霜险些打翻了饭盒,他急嚼了几口,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睛瞪的溜圆。
“我又做错什么了?”
“博卓卡斯替先生,或者说,你更应该叫他:爱国者是整合运动在北方的领袖,他希望你醒来后能够就此事和他好好商谈。”
御霜垂下了头,曾经在战争中异常活跃的博卓卡斯替也加入了整合运动,看来,自己的冲动又酿了大祸。
“没想到你也是个弃子。”他喃喃自语,随即转向了萨卡兹。
“我很抱歉,医生,我刚刚太粗暴了,还得感谢你救了我。”
萨卡兹显得很是无所谓,她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对方言行的变化而变化,张口仍是淡漠的嗓音。
“我们重新回到当下的任务,请配合我帮你检查右臂,那里的冻伤最重,另外,你称呼我为闪灵就行了。”
库兰塔听话的伸出了右手,闪灵将修长的双手放到臂膀上轻轻的揉捏。
“有触感吗?”
“有的,闪灵医生,但我感觉不太对劲。”御霜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我感觉这双手,握过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