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枫私掳当朝薇公主,以下犯上欺君罔上,罪无可赦,即刻打入天牢,听侯发落。”传旨的老太监卷起圣旨,递到我面前,指高气昂的说道:“秦枫,接旨吧。”
祈逸萧挡到我前面,冷硬而又犀利的说道:“秦枫这两个字也是你叫的!”
我轻拉祈逸萧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平时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这当口就这么沉不住气了呢。我笑盈盈的接过圣旨,然后给那老太监倒一杯茶,说道:“公公辛苦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公赐教。”
老太监高傲的接过茶,示威般的瞟一眼祈逸萧,咳嗽两声润润嗓子,“说吧。”显然,他的咳嗽一点都不管用,声音还是尖的刺耳。
“不知这私掳公主一事从何说起?”
“这事你得去问圣上,咱家只负责传旨。”
看来我的面子还不够大,我了然的浅笑,递给祈逸萧一个“靠你了”的眼神。
祈逸萧将我手中的圣旨扔到地上,一脸温和,却不怒而威,“我祈逸萧的女人,岂容人随便扣个莫须有的罪名就锒铛入狱!莫说她没有私掳公主,就算是真的私掳了公主又有何妨?今日谁敢动她,我遇神杀神,遇佛诛佛。皇上若执意将她打入天牢,我不介意让月海王朝从此不再存在天牢这个东西。”
老太监两腿哆嗦,估计是被祈逸萧骇人的气势给吓到了,抓起地上的圣旨,连滚带爬的出了涅王府。
“咳咳……那个,你会不会太激动了点,不过是去天牢待几天,我不介意的。”我是让你探口风,又没让你去恐吓人家。
他正牵着我的手带我离开大厅,听到我的嘀咕,侧头望我,浅浅的笑道:“我介意。”
我低头,然后傻笑,不得不说,被他这样维护,是相当幸福的。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回到潇湘阁后,我窝在他怀里,懒洋洋的说道:“待会肯定还会来第二道圣旨,你不要再把别人吓走了哦。其实入狱没什么的啦,我已经想好对策了,不出三天,绝对会被无罪释放。毕竟,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我既然敢对付祈叶薇,就不怕皇上来找我麻烦。倒是你,好端端的去和皇上作对,不是给王府惹麻烦吗?对于麻烦,能避则避,不是吗?”
他轻轻搓揉我的手,“好。”
呃,答应的这么快!他不会是人前抢着当英雄,人后躲着做狗熊吧?虽然我很希望他答应我,不要和皇上起冲突,但是,这也太快了吧。搞的好像他本来就不想管我一样。我不爽的小声嘟囔,“答应的这么快,明显就是没把我的死活放在心上嘛……那是天牢耶,又不是菜市场……”
他闷闷的笑道:“不是你让我不要管的吗?怎么反倒怪罪起我来了?”
“可是我没有让你答应的这么快啊!你好歹也要做做样子表示反对,这样才能表现出你对我的关心嘛。”
“呵呵……你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我何必浪费口舌呢?”
“嘿嘿……我哪有那么固执。”
“不是固执,是执着。”
我不好意思的傻笑,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估摸一个时辰左右,圣旨又来了,不过传旨的人换成了个年轻的小太监。我想,大概是老太监被吓破了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我不耐烦的打断小太监的鸭声,“停!将我打入大牢,是不?我没意见,走吧。”
小太监一脸莫名其妙,嘴巴动了下,正想说话,却被人抢先了。祈逸萧道:“还不快带路。”然后打个响指,一大群仆人像搬家一般,陆陆续续的搬着床、衣服、被褥、茶几、躺椅、笔墨纸砚等家居用品,出现在众人面前。见此阵势,不仅传旨的小太监目瞪口呆,连我也哑然失笑。这……也太嚣张了吧?我是去坐牢的碍,又不是出去游山玩水,至于这样么?
祈逸萧尴尬的咳嗽两声,说道:“外面有轿子。”然后拉着我走出王府大门。
当那顶华丽丽的俗不可耐的无比熟悉的轿子映入我眼帘时,我猛然发觉,原来自己的手下也参与了这次搬家行动。不为别的,只因那顶轿子是我去见寒王时,燕青找来的。顿时,一股暖流由心底溢出,蔓延到七经八脉,说不出的窝心,尽管他们的行为有点“独特”。
我刚在轿中坐稳,还来不及探出头去和祈逸萧道别,他就已经神奇的出现在了我身边。我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他……不会是想陪我去天牢吧?
祈逸萧一脸理所当然,“你去得,本世子就去不得吗?”
这不是去不去得的问题好不好,我要去的是天牢碍,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再说,我只是看看而已,又没有把你赶下去。当然,这些话咱得放在心里嘀咕,人家毕竟是在和我同甘共苦,就算不感动,也不能嫌弃,是不?
当我们来到天牢时,为我准备的那间牢房已经全部布置妥当。我完全无视我的新“邻居”们嫉妒和羡慕的目光,假装若无其事的打量我的“新房间”,就像以前收购一些ST和*ST公司时一样,仔细的在这颗还算不错的鸡蛋里面挑骨头,可是,让我失望的是,祈逸萧考虑的实在是太齐全了,一点纰漏都找不出来。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漫散的滩坐到椅子上。忽然,灵光一闪,我顿时精神倍增,总算有一点是他没考虑到的了,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如此无聊的牢狱生活,总得找点乐子不是。我笑眯眯的对着一脸自得意满的某人说道:“怎么没有梳妆台?”显然,我自己也把梳妆台忽略的够彻底的,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现这里没有梳妆台。其实,这也不能怪我,顶着这么一张标准的路人脸,我哪有兴致对着镜子自我欣赏,只有在碧螺帮我梳完头后,才会对着镜子随便瞟两眼。对那个梳妆台,我确实没什么感情。
他沉吟半响,然后慢悠悠的问道:“你梳过妆吗?”
“祈逸萧!!!不要侮辱人好不好,我虽然懒,但也不至于让自己蓬头垢面啊,当然梳过妆。”
听完我的话,他一脸恍然大悟,对守在门口的王府众人命令道:“取个梳妆台来。”然后古怪的瞟一眼我的脸,走到桌子旁坐下,为自己倒杯茶,口里还小声的嘀咕着什么,我听的不够真切,大概是“难怪越来越漂亮了,原来是梳过妆的……”之类的话。
我喜滋滋的摸摸自己的脸,难道是我女大十八变,变漂亮了?待会一定要仔细的照照镜子。
入夜,难眠。看着四周的铁门铁窗,我突然兴致大起,想唱歌了。我推一推和我一样还未睡着的祈逸萧,说道:“我唱首歌给你听,如何?”
他惊愕难掩,眼睛瞪的跟十五的月亮似的,“你会唱歌?”
“嗯哼!”不就是唱歌吗,你至于惊成这个样子么?我白他一眼,整整嗓子,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
外边地生活是多么美好啊,何日重返我的家圆 。
条条锁链锁住了我,朋友啊听我唱支歌,
歌声有悔也有恨啊,伴随着歌声一起飞。
月儿啊弯弯照我心,儿在牢中想母亲,
悔恨未听娘的话呀,而今我成了狱中人……”(注:迟志强《铁窗泪》)
忽然,耳畔响起一声暴喝,“停!!!” 我侧头看向满脸黑线的某人,无辜的眨眨眼睛,我做错了什么吗?
祈逸萧叹息一声,将我揽入怀中,说道:“我们随时可以离开这里。”
“不用了,这儿挺好的。安静,安全,安逸……”
“那你这首歌是什么意思?”
“呃……字面意思。”其实,我刚开始想唱的并不是如此“应景”的歌,可是,他刚才的反应让我想小小的调戏他一下,谁让他看不起人的?
“换一首。”
我正想开口,四周却响起一片抽泣声。原来,那首歌勾起了我的“邻居”们内心的澎湃。我歪头小声询问祈逸萧,“还要唱吗?”
“唱,当然唱。不过要换一首……正常点的。”
“正常点的?像民间小坊唱的那种调调?”话说,我唱的调调确实和月海王朝当下流行的调调相差甚远,可是,那种调调我不会碍。
“词正常点就可以了。调调不用换,挺好的。”其实,他想说,相当好听。
不换调就好,我还是比较喜欢那边的流行歌曲。忽然想到,好像还没对他表过白,就含蓄一点,唱首情歌吧。
“如果海会说话
如果风爱上砂
如果有些想念
遗忘在漫长的长假
我会聆听浪花
让风吹过头发
任记忆里的爱情
在时间潮汐里喧哗
非得等春天远了夏天才近了
我是在回首时终于懂得
当阳光 再次
回到那飘着雨的国境之南
我会试着把那一年的故事
再接下去说完
当阳光 再次
离开那太晴朗的国境之南
你会不会把你曾带走的爱
在告别前用微笑全归还
海很蓝 星光灿烂
我仍空着我的臂弯
天很宽 在我独自唱歌的夜晚
请原谅我的爱 , 诉说的太缓慢……”(注:范逸臣《国境之南--海角七号》
明显感绝到我倚着的那堵宽广而又坚实的胸膛起伏不定,搂着我的那双胳膊慢慢收紧,像是想把我溶进骨子里一般,深情低沉的声音回旋在耳畔,“我原谅你。”
我在他怀里扬起个幸福的笑脸,如果能够就这样在他怀里待上一辈子,该多好啊。忽然,骨子里的恶作剧情怀冒了出来,我笑呵呵的问道:“你原谅我什么?”
“……”
我不依不饶,追问道:“你说啊,原谅我什么?”
“原谅你的所有,对的,错的。”
这,我要是继续煞风景,就太不厚道了,是不?只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你没有问题要问我吗?”我唱的歌明显和这个朝代差太多,他就没有疑惑么?
他将头埋在我的脖子处摩挲,慵懒的说道:“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煞风景吗?”
“……”
“没有。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是我唱的歌和别人的不同碍,而且相差甚远。你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
“不觉得。”
“你要真有疑惑就问,我不介意的。”
“没有。”
“真的没有?”
“……”
“这明显就有问题嘛。”
“……”
“这个问题很明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