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和张家大少爷的葬礼十分的隆重,之前那些参加寿宴的宾客们无不感叹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正当耳顺之喜的时候,却突闻爱子横死,一口气没过来也跟着去了。
这刚刚参加寿宴,这一转眼又变成了丧礼,难免让人不生感叹之情。
忙完了丧礼,这些宗族耆老们便齐聚在张家正堂商议家业继承的问题。
“大嫂,这张家的产业不光是你一家的事情,那可是咱们张氏宗族的生计。”二叔张祖率先站起来说道
他话音刚落,三叔张旺立刻附和道:“二哥说的极是,事关家族兴衰,这家业定要交给个德才兼备的人才行。”
“嗯,有道理,有道理……”张旺说完,不少的族老都表示赞同。
张伯陵看着他那俩叔叔贪婪的嘴脸忍不住心里直骂娘,他就知道这两个狗东西不安好心,果真是来抢家产的。
张王氏完全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事情,她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有能力管这些事情。
而他的那两个姐姐和何奎两父子,更是在这种场合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似乎在这个屋里,他是最有话语权的人了。
“我该怎么做?站起来怼回去吗?这会不会有些太突兀?”
“不对,既然这之前的张伯陵是个憨直的傻子,他又有什么可顾及的呢?既然这样,不如像个傻子一样去办事!”
张伯陵在短暂的思索之后霍的站起身,他的动作立刻吸引了在座的诸人。
“都给我闭嘴,这家业是我的,我爹死了,我哥也死了,这家业就该是我的!”
他这话一说完,这在座的耆老们全都炸锅了,他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甚至还有人点头表示赞同。
张祖腾的站起来怒道:“你这憨货懂个什么,你懂个什么,天天好吃懒做,贪杯好赌,这家业交到你手上岂不是要败光了不成?”
张旺见张祖发难,立刻也站起来帮腔道:“对啊,大侄子,这么大个家业你担的起来吗?快快坐下,快快坐下!”
张伯陵看着那两个人丑恶的嘴脸,直接怼道:“我是贪杯好赌,两位叔叔自然也是不差的!”
“你……你,你个憨儿,竟然敢如此攀诬长辈,简直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各位族老,我爹和我大哥刚死,我这两个叔叔就来争家产,你们说这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这个……”
张家族老看了看张伯陵,又看了看张祖两兄弟,虽然张伯陵说的直白,但事实的确如此。
而且,在此之前,他们也都知道这个张家的憨儿,但是现在看这小子似乎也不傻啊。
张祖眼见这些族老们有些动摇,不由心中暗恨,他转头盯着张伯陵冷冷说道:“好,既然你说我们来抢家产,那你说你有什么能力继承这偌大的家业。”
“就是,就是,你知道咱家有多少田产,又有多少商铺,你说,你说啊!”
“各位族老,这憨儿连千字文都认不得,怕是只能看那些春宫污秽之物。”
“别说识字了,他可是用上千两买来桔梗当山参的蠢物。”
“……”
面对张祖两人的轮番羞辱,张伯陵肺子都快气炸了,但是他没想到原来的张伯陵如此的不堪,让他连反驳都没办法。
他不由心中暗骂自己:“这家伙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真是太憋屈了!”
看着张伯陵没有了动静,这两个人更加的来劲,一桩桩的数落着张伯陵干过的蠢事。
“两位叔叔,纵使小弟做过很多荒唐事,但作为长辈,请你们也积些口德。”
就在两人说的口沫横飞的时候,张佩兰站起来维护自己的弟弟来。
两人被张佩兰顶撞立刻将矛头对准了她,两人怒道:“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退下。”
“是啊,大侄女,这些个族老在场,你母亲尚且没有说话,你一个闺阁女儿有什么资格议事,快快回房歇着吧。”张旺像个狗腿子一样帮着张祖敲边鼓。
这时,一直坐在末席的何奎向何及第使了个眼色,何及第接收到何奎的眼神后立刻站起来道:“两位叔叔,不知小婿可否说上两句?”
“嗯?你?”张祖看何及第出头,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诧异之色,他看了看坐在末席那抽着旱烟的何奎,然后向后退了一步道:“既然侄婿有话要说,那就说吧。”
何及第向周围的张家族老做了一圈揖后笑着说道:“今日各位族老,叔叔长辈商议这家产继承之事,我本不该掺言,但我与美兰既为夫妻,也是张家的半个儿子,所以我有一些看法想讲于各位族老和叔叔们听。”
他刚说完,其中一名族老便开口说道:“何公子乃是何县尉的公子,又是我张家的乘龙快婿,有话但说无妨。”
“谢过族老。”何及第向老者作揖后,清了清嗓子道:“按照律法,家中主事者亡逝,如生前立有遗嘱,自当让遗嘱所托行事,但我岳丈急病而亡,并未留下遗嘱书信,所以理应由长子继承家业。”
“但现在天妒英才,我舅兄也壮年而夭,那这家业自当由我内弟,子放来承袭家业才是。”
何及第的话不仅让这些族老们和张祖兄弟二人大吃一惊,就连张伯陵也愣住了。
子放是他的字,现在何及第指名说自己是合法继承人这太让人意外了。
根据他的记忆,他这个姐夫可是半只眼睛都瞧不上他,就连他家那三个崽子嘲笑他的诗,也是他编的。
现在他是抽那股子邪风竟然帮他说话,难道这货还有什么其他打算不成?
正琢磨着,张祖两人又跳出来将矛头指向了何及第,他们今天对这家产是势在必得!
不过他俩碍于何奎的威势语言也不敢太过激烈,只是十分委婉的表示他只不过是个外人,有些话还是不当说的。
就在两人喋喋不休的时候,一直未出声的张王氏忽然站起来道:“两位叔叔,既然你们这么担心这家产,那就分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