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很奇特,在他们面临绝境会做出向死而生的行为,越安逸就越对生存感到绝望,在战争时期,有那么多无病呻吟的混蛋?可我对那些混蛋的敏感的心理非常感兴趣。”说到这里,赤盏目夕又露出那种匪夷所思的微笑。直到吴光的接话。
“所以……”
“所以生存上没了忧患,也就不再是人了。”
“他们是新的生物?”
“他们不是生物,生存对他们来说像在陆地呼吸一样简单。”
........
“你是个疯子。”
赤盏目夕差点就得手了,但显然吴光动用了能力,『战魂』的将他的脖颈死死勒住,并且带着他走向吴光的房间。
“不愧是你啊……”
『战魂』解除了吴光的睡眠舱,随后慢慢淡去,直至消失,而吴光紧接着一脚飞向赤盏目夕。
“等等……我……”
“不用等,把你折磨透了,你自然会把一切告诉我。”
“不行!这样……”
但是晚了,吴光的手接触到赤盏目夕的太阳穴,灵魂慢慢探入,可就当进入赤盏目夕的体内时,吴光却感觉被一股恶寒笼罩着,甚至连体力也在慢慢流逝。
“呀……被发现真面目,可现在把你杀掉,也太浪费了。”
赤盏目夕飘在空中,手里的黑色手枪抵着吴光的后颈。
呲!
赤盏目夕笑了笑,看见吴光刚才那副可笑又可悲的表情,对他来说实在是有趣,所谓的手枪,里面只有一根麻醉剂。
“等着,谁是救世主,在花朵绽放时便可知晓。”
卢丞半路被截胡,一个浮在空中的家伙看着天上,地上有很多个洞眼,那是『忠马』刺穿的,这家伙只是漫无目的的飘来飘去,却总能在恰到好处的时间躲过刺攻与横扫。
“喂,小子,你什么来头。”
“大雁。”
一把武器飞过来,卢丞依然向前,用手直接挡开武器,“你知道我是谁吧。”
男孩摘下自己的兜帽,大雁的一只翅膀印在脸上,卢丞可以想象到那大雁标志自然与真实世界的大雁无异,甚至还有更大,那稚嫩的脸庞上却沾满虫子,令人作呕的粘液与声音似乎被特意放大了。
“当然知道,南?公会会长,体修法者巅峰,能力的根基是控制风的流速,武者代表人物,擅长武器与四肢格斗。”
“看来你们把我的老底都给翻出来了。”
卢丞将风“撤销”,上万把武器出现在空中,尽显寒意,却又是在伺机而动,卢丞召出自己淡灰色的法凝铠。
“你都不听我报名号吗?”
“我不想听。”
麻利的打断少年的疑问,武器倾如雨下,像一道道圣光降下,但在近地时又被风包裹住,带着一次加速的冲击,少年在其中快速穿梭,可武器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袭来,烟雾也在其中蔓延,直至散去时,只剩下一堆虫子。
“作为一个法皇,你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虫子慢慢聚拢,又成了人形的少年。
“你也知道呀,那么……”
卢丞再一次用行动打断了他的演讲,一阵巨大的风压直接降下来,那少年又成了一摊肉泥和虫子。
“恶心的家伙。”
“你好意思说我吗……真是的,你的阈值到底有多大?难不成是紫晶胚胎培养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的能力不会这么低端。”
说着,卢丞加大了风压,并且拿出了他的武器,一把较长的剑,剑鞘淡红,那是这把剑在法者世界战争杀戮过的痕迹。
卢丞想了想,看向山峰,茹山上光芒明灭忽时,看样子像是战斗,既然如此,也不存在什么赶时间了。
卢丞拔出那把剑。
『克利俄斯之剑』,气象的管控之剑。
“这就是南?公会最高铸剑使的杰作吗。”
少年似乎适应了风压,又或许是他在几分钟内在体内培养了可以适应气压高强度变化的虫子。
“那我也不能松懈了,不然,有失我虫皇的名号。”
他的名号报出,卢丞也知道了这家伙到底是谁,并且她现在还变回了自己的原型,一个女人。
“『鄂毒矢』,发动。”
在一群飞舞而来的虫子后,卢丞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箭矢,扭曲的张力像一块晶石,但却是一支涂满剧毒的箭矢。
卢丞并没有丝毫甚至一分的惧怕,单手提剑,接近虫群时轻轻一挥,风压如同巨兽般撕碎了那些杂草,接着双手提剑,剑鞘在不同方向的强风吹起,来到卢丞的手中,慢慢打开,一枚巨大的盾牌出现。
“你以为这种盾牌防的住我?『鄂毒矢』,超复数性发动。”
无法停止的箭矢从她的身体喷涌而出,显然,她是个紫晶胚胎所诞生的怪物,才会有这种级别的阈值。
卢丞面对那袭来的风,却丝毫没有畏惧,只要沾染了风,那便是自己的武器,如水中的墨水一样,无法阻止的蔓延性,在不断加强。
“『克利俄斯之剑』,弥补了我最大的缺点。”
卢丞用盾牌挡住了蓄能前的箭矢。
“当我将风能输出时,剑帮我回收多余的风,并且时时刻刻,吸收外界的自然与人为所产生的风,这种能力的范围,是一座大型城池。”
蓄力完成,卢丞放开盾牌,巨大的风压让那些『鄂毒矢』无法接近,而此时,卢丞却在嘴里念叨起一串诡异的话语。
【无天体之记载,无预言与继承者,身处地狱,剑指天地】
虫皇自然知道这家伙在干什么,强大的灵器都需要巨大的法能,而输出口需要一段指定的『灵言』作为大型输出的媒介。
“让我看看这代表旧神的剑,到底有多可怕。”
上千万只飞虫从四面八方赶来,涌向虫皇的身体,她只能进行辅助与防御,而并不支持强力的攻击,想到这里,卢丞手中的剑握的紧了不少。
“『星飓千刃』”
与虫皇想象的不同,她的法凝铠可以防住一次强力攻击,可现在的情况却是那上千上万道的强力攻击,并且都是看不见的。
不断的放出箭矢,直至法能在一瞬间消耗殆尽,看着箭矢不断被那些风刃切断,她长叹一口气,而卢丞也给了她漂亮的最后一击。
“不要企图再次重组,『克利俄斯之剑』造成的伤害不可消除。”
而那个潜伏着的男人也终于被卢丞引出来了。
“『泯灭空间』”
“什么?!”
这个熟悉的能力随着那快如电光的一道残影启动,显然,那些『鄂毒矢』并没有全部没用,而是为这个男人确定了最靠近虫皇的几道风刃的位置。
“没用的,风刃锁定了她,随着距离的增长,造成的效果就更大。”
“是吗,那让你取消不就好了。”
这个男人叫俊哲,紫晶胚胎诞生的最高杰作,几乎百分百的法能环路,也代表了那高到离谱的法能阈值。
但卢丞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他不但抱着虫皇,还有一个小女孩被他拎着。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是自己的女儿。
那是自己的败北。
风刃停止,但俊哲依然拎着自己的女儿,卢丞有些脑袋发昏,甚至想把『克利俄斯之剑』收回,可一根矛挡在了他面前。
“你本来也是会成为守城人的,但你的优柔寡断决定了你的失败。”
卢丞低着头,不敢正视崔郸那看起来十分和善的面孔,以及女儿那泪水汪汪的眼睛。
“你明明可以打开自己的战斗意志,但你觉得那会磨灭自己的人性,你觉得战斗意识是枷锁。”
崔郸提起那根笨重的矛,做出准备冲刺的架势,而俊哲也拿出了防御的动作。
“好好看着,即使要与枷锁镣铐永伴,也可以学会,使用它们。”
一声划破空气的冲刺,卢丞感觉看到了一队骑兵拿着长矛进行冲刺,而只是一瞬间,俊哲被刺穿了胸腔。
此时,崔郸与俊哲的目光相对,像是在感受什么,他们似乎不用语言既能沟通。
崔郸的眼睛告诉俊哲,你看的懂人心。
而俊哲的眼睛告诉崔郸,我看不透你,但你有一个心结,像个,晚期肿瘤。
“『星飓千刃』”
崔郸听到这四个字时,有些意外,而发现是俊哲说的时,并且还在咏唱时,这种意外的表情就显露出来了。
【无天体之记载,无预言与继承者,身处地狱,剑指天地】
上万道风刃袭来,卢丞立马也用剑甩出几道风刃,却只抵消了一道『星飓千刃』产生的风刃。
崔郸并没有在乎这些,直勾勾的看向俊哲,他开始认真对待,额头出现一个紫色的圆环,像一个太阳一样,而发出的光芒在脸上实体化,一道道光柱与紫环形成迷人的几何美,那是他的战斗意识。
看着俊哲正在继续咏唱,鄙夷与厌恶便是第一反应。
“庸品。”
余郭在自己的办公室中,热了一杯牛奶,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值,有些……诡异,也许是变值,但实际上他打心底不这么想。
从量子球展开的窗口,他发现“船”在不断减速,虽然还在运动,但绕圈的速度正在变慢。
余郭想起之前与赤盏目夕的谈话。
一张名片递给了余郭,他也没客气,插进那件大衣胸口的卡槽里,顺便将热好的牛奶灌了一杯。
“这玩意喝多了不好。”
“至少比咖啡好。”
赤盏目夕笑了笑,喝了一口手里的矿泉水,从空中拉开一个屏幕。“你帮我修改的量子球还不错,虽然只是整理了一下里面的杂质,但这种排列方式确实很新颖。”窗口的启动更加流畅了,并且可以在公司外使用。
“自动适应环境,但是已经不是可见光了,戴上这个才行。”
余郭扔给他一个圆柱形的透明体,有些淡紫,并且有一股令人愉悦的味道,赤盏目夕将它放在阳光之下,诡异的折射路线印证了他的猜想。
“你们拿人体对那些盔甲进行适应性测试,我只是用了一块未登记的紫晶,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赤盏目夕没有看余郭,但从他语气中的轻佻,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置办的『平息工程』有多不看好。
“可你还杀了我的女儿。”
“你完全不在乎。”
赤盏目夕笑了笑,默认了这个答案,招来几个量子球,转出余郭的资料,但是实际上这是之前那个被吸收的可怜家伙的身份,只不过图片切成了余郭。
“给你现编一个身份更可能会出问题,真的和假的都容易穿帮,真的和假的混了,就不会穿帮。”
赤盏目夕指指最后一条录入的“双亲死亡”,余郭挑了挑眉,但也没表现出太多的同情,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又快速呼出来,好像要把不愉快的记忆吐出来。
“你对生命的看法就是一文不值吗。”
赤盏目夕有些意外这个问题,他凑上去看看余郭的表情,没有他想找的情感,他拿起矿泉水,又喝了一口,整个房间调到透明,外面的夕阳显然有些悲伤之意。
“我只是讨厌把人权划得太高,我宰杀他们时,和你们踩死一只虫子时,有一样的心情。”
“我们和虫子划等?”
“我们不如虫子,人类太脆弱了,面对法者这样的威胁竟然是利用,而不是消灭,越早开枪,最后结局才不会太惨。”
“哦……怎么说,你是个种族主义者?”余郭一口喝完了面前的热牛奶,并再次去灌了一杯。
赤盏目夕将喝完的矿泉水瓶彻底揉捏,扔到垃圾桶里,丝毫不管弹出的“分类错误”,拿起女儿最爱的模型船。
“不……我是个博学家,对于这种东西,我是理性的,但小船与轮船,这个选择太简单了。”
余郭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牛奶上,而是自言自语的赤盏目夕,他意外泄露了一个有意思的抉择。
“算了,我不想阻止你。”
余郭调出那张蓝图,这是赤盏目夕当时给他的,是一种拦截与保卫的装置,但实际上这可怕且致命的模样与装配的“高效率工具”,这模样更像战争的兵器。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赤盏,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有趣的计划,如果是什么狗屁国防装置,那……你不会期待会之后发生的。”
赤盏目夕笑了笑,暂时连通了穿梭机与地面的通讯,摁下按钮,量子球也在那一瞬间阻断了所谓的直播。
“第一颗。”
太空中早早运上去的五千万当量的核弹,并不是要造成什么实际伤害,虽然他们往往能看见另一个太阳,一个会令人彻底失明的太阳。
而接下来就不用赤盏目夕自己去操作了,另一枚1200万当量的氢弹可以轻松把南?公会与其中的老顽固一并消灭,而地面上,十二个法皇站在卢丞的尸体前,崔郸也想不到南飞公会的实力如此恐怖了。
“和你的过去说再见吧。”
俊哲拿起那根矛,扔给旁边的一人,一阵轻响,只剩下了一个矛头,那道金光从断矛中出现,缠绕在崔郸身边。
“果然!这就是守城人的『资格』!”
俊哲将手放在那道金光之上,将『复刻』的能力切换为『掠夺』,诡异的气场弥漫在空气之中,直至它不需要依附于空气乃至空间。
“精密到现代科技无法直接选中的东西,不过崔郸,你要知道,时代变了,这种上千上万年前的老古董,就像瓷器,可以惊叹,却不赞叹。”
『掠夺』慢慢吐出了不需要的东西,不论是从货物还是计划,他们的目的和赤盏目夕的目的都达到了,而听见对讲机里开始发出警报声后,显然南?公会所遍布的四个城市都会消失。
“赶紧撤离,可惜没有空间系的会员,不然可以再快一些的。”
飞跃茹山时,他们看见一把唐刀,显然,有个麻烦的家伙在这里,但俊哲一行人却加快了速度,现在可不是处理威胁的时候。
但威胁主动找上了他们。
“哟,看来你们没有空间系的杂种呢。”
法能形成的狼型攻击带着那把唐刀特有的属性冲向几个会员,但显然法皇级别的他们对于这种东西完全可以直接抗下,但马上他们意识到不能这么做。
俊哲亲眼看见后方的金噬正在蓄能,可……前面的家伙又是谁呢?
吴光慢慢站起身来,一切都结束了,即使重启的筱已经回到体内,并且解除了自己的昏迷,可看着眼前正在吮吸饮料的家伙,真的什么都晚了。
“你干了什么。”
“毁灭四分之一的生命,多数是法者。”
“南?公会那里吗?”
“对,那里的城市与公会都是法者数量第一。”
“为什么……”
赤盏目夕将矿泉水扔进了处理口中,飘向吴光,拿出他现在随身携带的模型船。
“我的行动一直以来依附两个原则,排异,利己。”
“你是种族主义者?你怎么不杀了我?”
“吴光,生物如果没了生存的忧患,就不是生物了,而你,有忧患,有欲望,蜷缩于一颗球体上感到事不关己的都已经不是生物了,而你属于世界。”赤盏目夕将模型船扔给他,“我在拉回他们曾作为生物的忧患。”
卢丞从土地中慢慢爬起,走向属于他的公会,他看到那道金光了,他也曾拥有过,可他对旧潮的忧患太深了,最后,他们的忧患都给了卢丞。
他们无忧无虑
他们接近癫狂
他们毫无底线
卢丞不在乎了,他倒在地上,拥抱属于自己的土地,与自己共存的土地,直至它的融化……
“这里是……你是婷文?”
崔郸有些激动的跑过去,随着时间在他脸上留下的沧桑散去,他抱住婷文,与其一同消失在那片森林里,而那吹来的晚风似乎还带着编年外的苦涩。
在烧毁的天线外,在那另一颗太阳的注视下,整个南?公会彻底消失,而滑落于天空的飞船似乎也在嘲笑这场多人演绎的木偶戏。
单琦喝了口茶,身影逐渐消失,而与他同时传送走的,还有那些早早于名单上的家伙。
“去他妈的一群婊子,救所有人?那群老顽固,下场他妈的应该和卢丞一样。”
珇礻泰又倒了杯茶给他,自己则直接对着茶壶痛饮。
“实际上这场出人意料的木偶戏不是还不错嘛,旧潮濒死,新潮永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