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晚笑了。
虽然她还是被软禁在婉苑,但是她的心,却从未觉得犹如此刻这般静定。
师兄来了,终是放心不下她。
“师兄,那日,对不起!”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风清晚便会来到婉苑的后门边,那里是她与师兄浅谈相见的地方。这几日,风清晚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与师兄相谈片刻。也顺便从师兄那里知晓凌王府以外的事情。
项樊心领神会,知道她是为了那日弃伤重的他而去心存愧疚。“师妹,不要说对不起。师兄不会怪你,但是下一次,请你让师兄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好吗?”项樊难得一次开口说这么多话,为的只是想有个在她身边默默守护她的位置。那一双浓黑晶亮的眸,还有那最后一句颤音,皆隐隐透出一丝紧张。
“嗯。”风清晚重重点头。柔唇轻轻扬起,只是一抹淡然的笑,却是绝美之极!
项樊心底隐隐一震,为那绝美的笑颜,也为深知自己的心,沉沦更深,无法自拔。
“师兄,近日可有查到什么线索?”叙旧结束,风清晚音色转正,一脸镇定的问道。
“京城最近的失窃案,灭门案,应该都是他们所为!”项樊亦敛了神色。
“应该?”
“手法和之前一模一样!”
“猖獗!”风清晚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清眸中恨意清晰可见。
“师妹,他们好像在找一件东西。好像是什么藏宝图。”
风清晚身形一震,像是有什么地方被触动般,颤声问:“藏宝图?”
项樊敏锐的感觉到了,浓眉微蹙,“师妹,你怎么了?”
风清晚顿了顿,心神有丝恍惚,静默了片刻,她的声音仿若从遥远的地方飘来。“我记得,小时候听娘亲说过什么图。”
项樊沉默,浓黑的眉,却蹙的更紧。
他知道师妹又想起了以前的事。这些年,师妹刻意不去想以前的事情,但是越是刻意,那些记忆反而愈加清晰!一幕幕,残忍的煎熬着。无力亦无奈。
安静了一会,风清晚抬眸看向项樊,“师兄,另外的人可有什么线索?”
项樊轻微摇摇头,一声极浅的叹息。
风清晚无声的垂下眸,长长的眼睑掩去眸底的失望。
十二仇人中,还剩下四人。但是这剩下的四人都是极为狡猾之人,最善掩藏。风清晚也是追查了很久,才知道有人潜伏在凌王府,而更是经过多次侦查,她才确定那人便是凌王府的大总管——刘显。并且,他更是这十二人的头目,也就是,手臂上的刺青为“鼠”。
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当初,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人居然恳隐姓埋名,默默做着一个总管,整天伺候人。她以为,像那样的盗贼匪类,万不会委屈自己成天伺候别人,却没有想到,他竟可以忍受十几年!由此可见,这只老狐狸真的是能忍人所不能忍!城府深沉的可怕!
而剩下的三人,除了之前在黑阴山看到的“蛇”,其他的两人至今一直未有线索。但是,若她猜的没错的话,那日清晨在王爷的花园内遇到的那个黑影应该就是“猴”!
剩下还有一个“虎”,至今尚不知是何人!
这些人,大多是易容,就连现在刘总管的样貌,亦是易容之后。而若非她自己深谙易容术,恐怕她此生将报仇难为!
如今,还要再加上一个淑妃……
风清晚脑中的思绪翻飞,告别了师兄之后,她一路静静的朝着婉苑内走去。
月光透过树梢,静静的照在她平凡却淡然的脸上,脚下的绣花宫鞋轻盈的踩在石板地面上,人过花香。那双澄净的眸子,闪着明亮的光辉,堪与那月光争相夺目!
本是静静走着的倩影,却在望见前面不远处的桂花树下伫立的一道修长俊挺的身影而顿住。
这么晚了,他为何会在这里?
那边的身影似乎也注意到她了,一道炽热的光线射过来。
风清晚还在犹疑着要不要过去时,只听一道醇厚低沉的声音传来。“过来。”低低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风清晚静默不语的乖乖走过去,于他身边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微微欠身,一贯的柔声道:“王爷。”
凌王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剑眉,以前,对于她这柔顺而疏离的态度,他并不觉多令人懊恼,甚至是有丝欣慰,可是如今再看她这样,只让他的心中微微有丝不快。
想起前两天在窗外看到的那番景象,眸光不自禁的暗了暗。她对着她那位师兄,笑的可愉悦了!
两人都安静不语,静夜下,倒也难得的宁静和谐。
“爱妃觉得今夜的月光如何?”凌王忽然开口,似是闲谈般随口说道。
风清晚不知他为何这样说,但仍是依言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
皎洁的月亮,几近圆状,镶嵌在黑色的夜空之中,宛如一个最璀璨夺目的珠宝。洁白如雪的月光,银洒在天地间,映衬着这个夜晚,铅华如水。
快到八月十五了,月亮已圆亮照人。
“今夜的月光,很美。”风清晚淡道。收回了眸光。
“想来本王与爱妃之间共同做过的事太少。”凌王似乎无意识的一说,却令风清晚微微瞠眸。
“今夜爱妃陪本王一同赏月如何?”凌王说完,回眸看向身边的她,墨眸中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风清晚几乎是张口结舌的看着他。“妾身……”
她实在不知,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凌王眸中的笑意更深,定定的望着她,只觉得眼前这张平凡的小脸,竟也因为那明亮的眸而显得生动了许多。“爱妃怎么了?不愿陪本王赏月?”
风清晚立刻知道自己失态,忙欠身行礼。道:“王爷赏月,妾身自当陪同。”
凌王走近两步,来到风清晚的身边,两只手正欲上前抬起她时,风清晚本能的往后退一步。
凌王的两只手僵在空中,俊颜立刻黑沉,额头上的青筋,隐隐突跳。
风清晚虽然在瞬间便意识到他只是想过来扶她起身,但,为时已晚。头顶上那道冷冽的视线,即使她未见到,也深知他此刻的脸色是何模样?
其实她只是本能的往后退,并无他意。就跟他突然来扶她起身一样,只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如此接触,反倒让她无所适从。
“妾身多谢王爷!”风清晚脑中思绪瞬间回转,在他还没有发怒之前,本已退开的手臂轻微搭上了他还在半空中的手,顺着他先前的意思慢慢起身,并柔声道谢。
只见凌王的眉皱了又皱,最终却是一句话也未说出口。
手臂即使隔着衣料,风清晚刚才仍旧能感觉到他手掌的寒气。他究竟在这外面站多久了?
“夜里凉,妾身去给王爷拿件披风来。”风清晚柔声说着,她可不想他在这几日突然生病,就快要八月十五了,凌王不能有事。
“算了。”凌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的离去。
风清晚疑惑的回眸望他,却听到他淡淡的道:“还是去就寝吧,八月十五快到了,最近几日都会非常忙,早些休息也好,赏月何时都可以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