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从中午开始慢慢变得阴沉下来，微不可觉的雨水只能通过小河里的丝丝密密来判别。小部分的人察觉到要下雨急忙加快了脚步，更多的人走在街上只是感受到空气中的些许冷意，他们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继续慢慢走着。
柳川漫步在步行街道上思考着自己的事情，空气中的寒冷加剧了身体的恐惧使得他看上去有点脸色苍白。他的身体还没有适应突然降下来的温度。
雨下起来了。小河里的丝丝密密逐渐扩大，连绵不绝地波纹形成涟漪荡漾不休。
怎样想都不太可能。笔插入进去没有一点血液流出，这样不可能的事又从不可能的方面证实了这件事的可能性。
或者是某些巧妙的杀人手法，他忽然认为可能跟和一有关，某些境外吃这行饭的，顺手解决的另一个目标。
他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柳川拿起书包旁，一个插在网兜里的折叠伞撑开在头顶。雨点撞击伞面的声音“咚咚”，远处的路口红灯醒目，一只橘纹皮毛的猫探头探脑地在路边的草丛里露出个头，张望着远处一辆辆疾驰而过的车子。
它的身上脏兮兮的，橘黄色的毛发上沾染了大片灰迹。有些地方秃着露出带着血丝和疤痕的皮肤。
它的眼神凶悍，带有尖利白爪的四肢不粗却有让人不敢随意靠近的威胁力。
这是一只流浪猫。
柳川的出现吓了猫一跳，它猛地一跃勇敢地快速实施了之前还在计划的方案。它飞快地跃上了马路往另一端冲去，身影灵敏。
它的速度很快，有一辆车更快。
此刻猫的动作很灵敏，远远冲到路面上快的像一只猎豹，它的动作以及身上的伤痕向世人宣布，哈喽kt猫在真正的猫族面前有多么可笑。
但是，它的速度终究是比车子慢了一步。
车子好像并没有见证这只猫族展现自己速度的意思，它以猫族5倍的速度随意行驶着，不知道它有没有看见这只充满魅力伤痕的野猫，它的速度没有任何减缓的意思，甚至看上去还略有提升。
“动物与人类的相处，没有规则可言。”
柳川的耳边响起了某个女孩地叙述。
画面回归，白色的小汽车一瞬间就来到了它的面前。流浪猫的双脚这时才刚着地，它的身体就算装了弹簧也躲不过这一劫。
柳川盯着那只窜到马路上的流浪猫身影，心情骤然紧张起来，猫与车快速接近，就像一头猛犸象踩踏一只老鼠。
1秒不到，这个世界就会少了一只流浪猫。回到它作为不会真正思考的动物，理应得到的没有猫权的归宿。
车子极速行驶，没有任何停留，猫的动作太快，他的神情丝毫不畏惧，还带有着几乎每只猫脸上都能看到的不屑眼神。在它冲出去瞬间，它的脑海里可能是有点鄙夷车子速度的，在它的思维里自己快如闪电，其余皆是乌龟。
它的小脑瓜里永远不会想到乌龟还有汽车这种作弊道具。
事情就在小小的不经意间发生，愚笨的动物在城市中生活是非常危险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它的速度在这种碰撞面前，无可躲避。
车子极速而过，前方不远处斑马线的红灯，恰巧变成了绿灯。
车子地速度飞快，车轮下即将摩擦出一条微不足道的红色。
猫死前会有什么感受，柳川想。
“或许就跟它活着一样，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活着。”
柔软的雨，10月的天，大雨过后，水流应该会洗刷现场，变成一幢黑猫警长才有可能会去破的悬案。
事实大大出乎了他的想象，在他认为本应该被撞死的流浪猫悄然漫步在了大街的另一头。
明明它的前身还没落地，车子就已经来到它身前了！
柳川眼前，流浪猫悠然地在无人的另一头闲逛，最后窜入街道拐角消失不见。
柳川呆呆地望着它消失的方向傻了眼，刚刚好像经历的只是一场幻觉。
细密的雨点打在路面上，黑色的柏油路面没有一丝血色地痕迹。
他呆呆地站立在当场，脑海里仿佛又被人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滴滴！”一辆黑色的加长版林肯停在了柳川身边，驾驶位的车窗缓缓打开，柳先生那张熟悉的面孔带着得意的笑出现在车窗里。
“上车，我送你回去。”
柳川的老爸是个司机，在送完老板回家后就会把车开到郊外停车楼。那整个停车楼的顶层和顶楼下一层都被那位柳川从未见过面的老板买下，专门停放自己多的超过两位数的豪车。
“上车！又没有其他人看见。在那发什么楞。”柳先生又按了两下喇叭。有时候老板回家的早，柳先生会在把车停在郊外车库前先接送儿子回家。因为老爸总是开着各式各样的豪车来接他放学，柳川一直怕被同学误会，每次都会躲的稍远一点的地方，等看不到学生了才上车。
滴滴地声音唤回了柳川的意识，他四下看了看左右无人，收起伞抖了抖，迅速熟练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想什么呢？在那里一直呆站着。”柳先生调了调后视镜，看了看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轻问。
“爸？你说世界上会不会有那种超自然，就是那种跟别人不一样，可以做出违反常理的事情，看起来很厉害的那种人？”
“超自然的力量？儿子！你可不要被那小丫头洗脑了啊！我们家就你一个独苗苗，你要是傻掉了，你要你老爸怎么活啊！你可不要看你妈那傻样，纯粹是看那丫头漂亮，其它啥都不管了。那丫头漂亮是漂亮，但是是真傻呀！你可别信她的鬼话！”
柳先生的话语带着点北方人的音调和一点南方人的絮叨，他的话语较为亲密不会像大多数家庭一样，只会叫自己儿子的乳名和小名，他觉得直接称呼儿子更亲切一些。
柳先生现在很害怕，他只要一想到儿子会变成那个小女孩的模样，身上就一阵鸡皮疙瘩。
“我开个玩笑。”
柳川适时地斩断了这个话题，他面容上笑呵呵地不在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或许一直都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超越常理的事情发生，没见着的事情说再多也是假的。
车子里的空间很大，柳川伸了伸懒腰，躺在座椅上干脆睡起了懒觉。
“咱家窗口有狙击枪盯着，他们跟你说没。”
“说了，一早就说了。”经历早上的事情，柳川对窗外的狙击枪已经抱有怀疑态度了，真的遇到那种危险的话，这根本不是人力能改变的了。
“她——喜欢吃些什么？我让你老妈去给她买。”
“谁？”
“昨天被你带回来的女孩子。”
“不知道，她小时候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柳川仔细想了想，她似乎什么都讨厌打死也不愿意吃任何东西，但只要喂给她，她都吃的很香。
柳先生边开车边继续问:“今天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老师下午两点就在家长群里发出了放学的通知。等会儿送完你我还要回公司。现在天气阴沉沉的，下午两点多看起来快跟6、7点差不多了。要刮台风？”
“没，反正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有人死了吧！”
“......是的。”
“又死人了啊！”柳先生叹了口气，感慨的模样似乎意有所指。
“那个女孩你之前还有和她一起玩过吗？”
“没有，很久都没有见到她过了。”
下班的高峰期还没来，路面上接送附近学校学生的车辆却越聚越多，林肯慢慢停止了前进，陷入了短暂的堵车。
“那是好多年的事了吧，这么多年没见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找她？”
“我听到大街上的议论了。”柳川慢慢地半躺在宽敞的座位上，看着车顶。
“你觉得她怎么样？是你妈小时候带你借住的那家孩子对吧。真的是一点也没变啊！”
“不知道。变了，她长高了一点。”随意在老爸面前评价一个女孩子，柳川还没脸皮大到这种程度。他尽可能掩藏自己说出对和一的感受。
“他们跟你说了吗？恐怖分子的事。”汽车缓慢开动，柳先生看着后视镜问。
“嗯。他们跟我说了。”柳川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盯着街边行走的路人，无聊地望着他们的表情和眼神，在大街上他绝不敢这么做，现在可以随便盯。黑漆漆的玻璃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偷窥。
“她还真是挺不容易的，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这种怪病，精神上也出了一点问题整天奇奇怪怪的，现在还碰上了这种事。”
柳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和一的身体原因他无话可说，不过如果说所有不正常的想法都是精神病的话，他今天一定逃脱不了这个称号。
“假设有一天你妈妈不在了你该怎么办？”柳先生的表情带着严肃。
“不会不在的。”柳川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一点也不想去想象这类的画面。
“我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就会有不在的一天。”难得的，柳先生今天讲了大道理。
柳川疑惑问，“那不也要很久以后了？”
“那现在呢？”
柳川还是不明白，老爸的话里话。
“让那个小女孩离开好吗？让她回到原来住的地方。”柳先生终于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其实我是想让那个小女孩住到军队附近，那帮人不同意，他们还需要这个女孩来引出潜入安平内的那些不稳定份子。”
“我们不能保护她吗？她现在只有一个人！”
柳川坐起了身，就像小孩最心爱的玩具即将要被人夺走。
“大街上没说那个女孩的父母怎么样了吗？说实话我们跟她们一家地交情并不深，你应该让她去更安全的地方。就算不是那幢别墅，也可以是军营里。”柳先生避开了后视镜里儿子看向自己的目光，轻声回答。
……
柳川重新半躺回了坐位上望着窗外愣神。身子有些无力。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子静静地开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