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舍友眼神一扫,齐齐站立在床边沿上,记清清眼神示意,其余两个舍友会意,一人一边围在鹿子深床边等待着,等待着这个向来努力乐观又不幸的女孩。
鹿子深静静抱着膝盖没吭声,心绪恍惚,眼神空洞,一遍没动静,记清清又轻唤了一声:“子深……”
长长的尾音荡涤在死寂的宿舍,犹如叫唤一只发了脾气不听话的小猫咪,引导它走向自己温暖的掌心。鹿子深终于回了神,自觉失态,抹了眼泪,闷声闷气地说:“没事,是我乱发脾气,睡得又晚!”
想了想,掀开床帘,忽然灭了灯,四周一片黑,心脏猛地激烈跳动了一下,两下,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恐惧感毫无防备地袭上心头,嘴唇擅抖着,浑身发冷,脑海恍过一片又一片红色的身影,是熟悉的,无法忘记的——她的妈妈!
打一个冷战,鹿子深突然摔倒在地!“呀!”一声惊呼,“啪”的一声,亮起了一小束烛光,“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s to you……”突然地,没有防备地,三个舍友齐齐捧着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站在她面前唱着生日歌。
啊!今天是她生日!是她生日吗?
记清清看到鹿子深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吓得连忙去扶她边抓着她的手边急忙问她有没有事,带着责备的意味!
鹿子深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唇,她的舍友在关心她!鹿子深摇摇头,她没摔倒在地,幸好及时抓住了桌上,后知后觉,拧着眉看着露出甜甜笑容的舍友,她一直记得她生日是临近年末来着,可是……此刻的气氛怕尴尬,鹿子深敛去脸上的惊慌,嘴一扬形成完美的弧度:“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QQ邮箱发来的,我们又查看了一下你写在备注上的出生日期,没错了!都发QQ生日推送了,放心,大学四年有我们陪着你,你的生日不孤单!”记清清说完,一阵欢笑声,鹿子深先是一笑,后是一句:“谢谢你们!”
三人见她脸色好转,催促着她赶紧吹蜡烛许愿望。鹿子深微微一笑,顺从着流程。满心感动,她没点破,她也有点小私心,其实今天不是她生日,这是不能言说的秘密。秘密一旦被戳破,只有无尽的疏离感,再也拉不回来!
她的出生日期从小便被改了,离真正的生日早了好几个月。她是个早产儿,没出生时就把她妈妈折腾得不轻,出生后更是时时刻刻的折磨。由于比预期的产期早了几个月,她从小身体就不怎么好,在她那个一贫如洗的爸爸家里,她是个负担!由于当地习俗和她父亲迷信把她出生日期改前几个月能平安长大,于是她真正的出生日期改前了几个月。或许真的因为这个,她在那个落后闭塞一山环一山的小山村顽强地活了下来。她出生后几个月几乎天天生病,每个月住院,加之父亲只是个毫无文化一心只知苦干勤恳开荒种地的地道农民,光是拿卖花生蔬菜大米的钱根本不够他们一家生活,更别说能给为了生她几乎命都快没了的妈妈。母亲恨她,她知道!恨怀了她拖累了她受这个苦,她也知道。
在她懵懂的意识中,母亲是个虚拟化的存在,她上小学时,母亲和父亲离了婚,从此远离她和父亲贫苦的生活。
此刻,这是她过得最正式的一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