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妈妈的记忆鹿子深只停留在年幼无知那个年纪上,记忆中的模样早已被岁月模糊成了黑乎乎的性子。
鹿子深回到校园门口时,辅导员和江小绿金一牧等一干人直挺挺地站在寒风中发抖,越过十几双担忧,怨恨,不甘,无奈……的眼睛,鹿子深瞄准了站在人群最后的男友——谢云树。
谢云树察觉到鹿子深的目光,假装不经意往身后人群中躲了躲,视线躲闪,没敢直面回应她。毕竟鹿子深突然晕倒住院到逃出医院他身为男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众人默默看着鹿子深向他们靠前,一语不发,也不敢语言上表达他们对鹿子深不满的胡闹情绪,不敢发作,有辅导员在场替她撑场面即使心有怨言,大晚上四处为鹿子深奔波也不敢说一个“不”字,要不是辅导员还存有一丝理智,他们当场选择报警。警察叔叔伟大无比为为人民服务的形象在任何人心中都是无法替代的。
鹿子深对着一旁的江小绿和金一牧说了声抱歉,视线转向众人时闭口不谈她逃出医院的事情,她与一群吃瓜群众没什么好说的,她相信从中大部分的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来。金一牧瞧着鹿子深一脸平静,眼神却空洞死寂,不免担忧:“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回去。”
金一牧和江一绿住在市区,又值晚上十一点多,一旁的辅导员作为长辈又兼负职业的义务更不放心他俩,挥挥手朝一旁的人说:“大家先回去。”既然人已经找到了这句话没说出来,“你们俩个,我送你们回去。”又瞄了鹿子深一眼,语气凉凉地道:“你明天来心理辅导室找我。”
不问鹿子深去了哪为什么发疯了似的跑出医院,又为什么会突然晕倒究竟受了什么刺激?
他一句没说,径直大踏步朝前走,真是的!他家里的十万火急的事情都没处理好,一听鹿子深从医院跑了出去忙发散人去帮忙找,大晚上的,心急如焚,为了找她个个被她折腾得不轻。
他从陶罐罐那里知道事情的原委,知道鹿子深性子倔心高气傲,死活不肯把自己患病的事情告诉她爸,医生建议家人和朋友要多理解她多给她关爱,可问题是鹿子深不肯接受。他曾经试过偷偷跟她爸沟通,奈何身为文盲脑子同样倔强死板的她爸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和明示下还傻傻地问他抑郁是什么?自觉倒霉和悲哀,在他准备亲自上门拜访一番的时候,鹿子深知道了他的安排。
死活不肯让她的爸知道她的情况,严重的时候还据不配合吃药和心理的治疗,前前后后,为这事鹿子深闹了多少回,还逼得她抑郁发作,差点想不开,没法子,鹿子深是个不可多的好苗子,经和学校的一些领导和心理辅导医生沟通,他当面和鹿子深保证不再告诉她的家人,只要她好好接受治疗。
他曾想让鹿子深先回家好好治疗,在鹿子深乖乖接受心理治疗和开导慢慢朝好的方向转变后,他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本来在鹿子深接受心理和药物的双重辅助下,她的情况有好转的迹象,谁知,今天不了解的同学好心办了坏事,在鹿子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发了她心里的那根弦……
幸亏鹿子深平安回来,只是闹一闹就过去了,表面上看也没什么大问题,悬着的一颗心才放松下来。金一牧江小绿随着辅导员一走,众人见谢云树在场,都默默地悄悄地溜走了,独留鹿子深和谢云树俩人面对面,谢云树无所适从,“子深……你没事吧?”
笨拙的开口只为显现他的悔恨之心,不知者无罪,眼里起了担忧之色,主动上前一揽,把瘦小的鹿子深紧紧抱在结实的胸膛前,手不停地摩擦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抚她:“我担心你,你为什么从医院逃出来不乖乖接受治疗呢?”
似嗔似责怪,准备温情一番,谢云树抱得太紧,鹿子深被勒得胸口发痛,推开他,别过一边脸淡淡地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先回去吧!”“对不起,下午是我说话太过。”
谢云树忙不迭地道歉,辩白:“那是因为我们小半个月没见面了,一见面你就误会我,我的心难受。”
赤裸裸的事实摆在面前,他不愿承认。鹿子深心冷了下来,不想听他解释,也想不出自己生气的理由,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似要一眼看破他心底的想法:“你若是喜欢别的女生可以跟我直说,我们分手就是。如果不是,那不必解释。”
“你……”谢云树哑口无言,他有私心,心中本就有愧,只是当那点微不足道的私心被放大之后就叫“出柜”,他承认自己三心二意,毕竟他不主修一心一意,“你要这么想……”
话一出口,觉得自己太渣,转口:“如果你信任我,就再给我一次机会。”
“……”鹿子深嗤笑,没回答。谢云树等得有些厌烦,见她不答,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就走,他的女朋友是个麻烦,多疑又多心的麻烦,心里这么想着脚步加快,他的私心不允许他直视鹿子深。鹿子深呆呆愣愣,寒了心,苦着脸微笑,朝着路边最深黑处轻声说了一句:“你这么晚还不回去是个宿管阿姨活熟了吗?”“你是长了千里眼吗?”
慢慢从黑暗处走出一个人,鹿子深记得那是她的救命稻草。“你在我看我笑话?!”
他俩总共见了四次,每一次见面都是不同的出场方式,都是在她或他最不堪的时候。肖愠冷着脸,像个会发动冰渣子的机器,一开口便是冲着她温暖的心脏:“是你让我看你笑话,你男友出柜了!”
鹿子深不怒反笑,眼里有了一抹喜色,她一直寻找他,从那天震碎她仅有的三观的晚上之后,她就再没和他碰过面,只从别人口中听到对他的评价:“贫困生,性子冷,不好相处,不爱说话一说话就怼人,兼职王,没有一天空余的时间不在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