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叶运的质询,叶沐风没有说话,仍旧面色不改的吃着早餐。他清楚叶运的性格,叶运是沉不住气的。
果然,叶运见哥哥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似乎把自己当做了空气。下一刻,他就带着不满的语气,叫起来:“哥哥,你对兰雅做了什么?自从她昨天从你房间里出来后,就大哭了一场,我安慰她,她哭的越凶。”
叶沐风抬眼看了看叶运,面无表情。
叶运则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叶沐风,等待着他的回答。
气氛越来越紧张。
但是叶沐风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吃饭。
堂弟叶运顿时气急,叶运这种态度,简直就是对他赤裸裸的藐视。他羞恼之下,一拍桌子,大声吼道:“叶沐风,你怎么能这个样子!人家一个小丫头,服侍了你这么多年,对你的温柔体贴我都一一看在眼里。是,我知道你很失落,也能理解你的颓废。你只有中下等资质嘛,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自己的遭遇,而去迁怒他人啊。这对她是不公平的!”
他话音还未落,叶沐风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扬手如电。
啪!
一声脆响,给了叶运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
叶运捂住右脸,蹬蹬倒退两步,带着一脸的惊愕。
“混账东西,你这是在用什么口气,对自己哥哥这么说话?!那兰雅不过是个小丫鬟,你为了这么一个小女子,就忘记我是你哥了么?”叶沐风低声训斥着。
当叶运反应过来,脸上的疼痛一波波地传达到他的神经中枢。他瞪圆了眼睛,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道:“哥,你打我?从小到大你都没打过我!是,我是被测出上等资质,你只是中下等。但是你也不能怪我呀,这都是上天的安排……”
啪!
叶运话还未说完,叶沐风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打过去。
叶运双手捂住两边面颊,他懵了。
“天真的蠢货,你还记得什么?!从小到大,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双亲刚死的时候,生活困苦,过新年只有一件破旧的衣裳,是我看见了,然后让叔父按排让你来做我的随从。才让你没有在那个寒夜冻死!你被旁人欺负了,是谁带着你找回场子?如今你现在叶府少爷的地位,还是我让叔父收你为义子。还有其他种种,我都不屑说了。嗯,现在你为了一个婢女,就这么跟我讲话,来质问我?”
叶运涨红了脸,他的嘴唇哆嗦着,既羞恼又惊怒,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因为叶沐风说的都是事实!
“也罢了。”叶沐风冷笑连连,“你既然连亲生父母都弃了,重新认了别人,我这个所谓的堂兄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很渴望家庭的温暖,我……”叶运连忙分辨。
叶运摆手,阻止他讲下去:“从今天起,你不是我弟弟,我也不再是你哥。”
“哥!”叶运大惊,张口欲言。
这时,叶沐风又开口:“你不是喜欢兰雅吗?你放心,我没有对她做什么,她还是处子,黄花闺女。你给我六块灵石,我把她转给你了,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贴身女仆了。”
“哥,你怎么……”陡然间被说破心思,叶运一阵慌乱,有些猝不及防。
但同时,他心中也一定,他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成真。
在不久前的那一晚,兰雅亲自伺候他洗澡。
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叶运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晚的温柔。每次想到兰雅,想起她灵巧的双手,柔润的红唇,他的心中都涌起一阵悸动。
青春的情愫,早已经在少年的胸中积蓄,并且发芽。
所以当他昨天傍晚得知兰雅的异状时,他的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气。他当即放弃炼化灵韵真元,转而满山寨寻找叶沐风,要来讨个说法。
见叶运不答应,叶沐风皱起眉头:“男欢女爱,正常的很,你坦诚一点,躲躲闪闪的算什么。当然,你若不要换,那就算了。”
叶运顿时着急了:“换,怎么不换。但我这灵石,已经不够六块了。”
说着,他掏出钱袋子,面皮涨得通红。
叶沐风接过袋子,发现里面有六块,但是其中一块比完整的灵石要小上一半。他顿时知道,这是叶运汲取了灵石中的灵力,好尽快地炼化灵韵真元。
随着天然灵力被抽取得越多,灵石的体积就变得越小,重量也就越轻。
虽然只有五块半,但是叶沐风也知道:这是叶运手上所有的元石了。他本身就没有积蓄,这六块灵石还是不久前叔父给他的。
“灵石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叶沐风表情冷漠,将袋子揣进怀里。
“兄长……”叶运还要说话。
叶沐风微微扬起眉头,慢条斯理地道:“趁我还未改变主意,你最好从我眼前消失。”
叶运心中一紧,咬咬牙,终于扭头走了。
跨出客栈门口,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觉得心中一阵阵发虚。冥冥中有种感觉告诉他,他好像在此刻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但他很快心头一热,他想到了兰雅,以及那个魂牵梦绕的晚上。
“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你了,小兰。”他头也不回,走出了叶沐风的视野。
叶沐风面无表情,站着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坐下。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冷漠的脸上,让人看了有种冰凉的感觉。
饭店的生意有些冷清,街道上行人越来越多,喧闹声传来,更凸显出此处的寂默。
早餐已经凉了,伙计殷勤地走过来,问是否需要重新加热一下。
叶沐风充耳未闻,他的眼神如烟云变幻不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伙计候了一会儿,却见叶沐风在发怔,始终没有回应,他只好摸摸鼻子,悻悻地走了。
半晌之后,叶沐风眼神一定。
心中的回忆如烟,已经渐渐消褪。
他又回到了现实世界,阳光洒进来,照亮了一半多的桌面。饭菜上飘散的热气已经散去,街道上行人喧闹的声音也传入耳畔。
隔着衣服,伸手摸摸那揣在怀中的五颗半灵石,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嘲讽的笑意。
但笑意一放即收。
“伙计,把这饭菜拿下去热一下。”叶沐风看了一眼饭菜,淡淡地开口,喊了声。
这一刻,他的双眸清冽无比。
……
“什么!你哥是这么说的?”厅堂中,叔父皱着眉头,声音透着冷意。
看着叶运脸蛋上一边一个的鲜红掌印,很无语。
“是的,我见到哥哥时,他就在客栈吃早点,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的。”叶运恭谨地答道。
叔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都凝成了一个川字。
几个呼吸功夫之后,他深深地叹息一声,用严肃的口气道:“叶运,我的孩子,你要记住,婢女兰雅不过是一介奴仆,怎么能跟你和沐风两人的兄弟情义相比?况且你想要的话,你就应该早早地明说,大不了和沐风商讨一下,把兰雅让给你罢。如今你和沐风出现嫌隙。
唉……”
“啊?”叶运听得目瞪口呆。
叔父挥手:“你先下去罢,你灵石都给了,我就再拨给你六块。记住,这次要好好用在修炼上面,莫要再辜负了为父的良苦用心。”
“父亲大人,孩儿惭愧……”叶运顿时感动得流下眼泪。
叔父叹气:“下去罢,下去罢,赶紧回房间去修炼,你已经浪费不少时间了。”
叶云退了下去,叔父这才显露出一脸忧愁的神色。
“唉!”
叔父右手紧紧攥着扶把,低声轻叹道:“唉,本以为收了叶运为义子。能凭借其兄弟之情相互扶持,以保沐风能顺利成长。怎么就偏偏闹出这么件事来?”
叔父轻叹一声自语道:“学堂的资源都是奖励给优秀的学员,凭沐风的资质,一落后就得不到资源,没有资源辅助修行越加落后。如此恶性循环下去,即使要回了遗产和抚恤金也未必能守得住啊。
沐风要索回遗产,合情合理,根本就不能直接阻拦,看来那群小人只能从族规上着手。族规中明文规定:十六岁要成家立业者,就至少得有练气五层的修为。否则便是围棋能力不足,不能继承遗产和抚恤金。
唉!
罢了。且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
客栈房间中,并没有点灯。月华洒进来,照出一地霜雪。
在床榻上,叶沐风闭目盘坐着,调动灵力真元,聚精会神地炼化噬灵虫。
噬灵虫的一小截身躯,被染成了光亮的丝绸之色,但是其意志仍旧顽强不息,在烟雾状的灵力真元包裹中,不断地挣扎。
叶沐风的炼化进行得很不顺利,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我耗费了足足两天两夜,每天只休息两个小时,耗费十二块灵石,也不过只炼化到十五分之一的进度。按照时间来算,也就是最近这几天,就会有人成功炼化灵韵真元吧。”
叶沐风对局势洞若观火。
不过本来他资质就差一筹,现在炼化的噬灵虫求生意志又极度顽强,比寻常的灵虫要高出太多。造成现在这个落后局面,也十分正常。
“一时的落后不算什么,只要有了噬灵虫……”叶沐风心湖如镜,没有一丝焦躁和气馁。
但就在这时,噬灵虫忽然蜷缩起来,团成了一团。
“不好,灵虫反噬!”叶沐风陡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眼前,噬灵虫团成一个圆溜溜的汤圆,猛地绽放出刺眼的白色毫光。
它孤注一掷了!
顿时,叶沐风感到一股强大的意志,从噬灵虫的身上传来,直接越过灵力真元,降临到他的识海。
灵虫反噬的情况,十分罕见。只有那种意志极为刚强的灵虫,才会奋尽全力,不成功则成仁。
若换做其他少年,面对这种情况,必定会惊慌失措。
但是叶沐风虽惊不慌,反而有些微喜:“孤注一掷也好,只要我接下这次反噬,就能让噬灵虫的意志大大削弱了。不过接下来我就要凝聚全部精神,全力对抗这股意志冲击,不能有丝毫的外界干扰。否则就糟糕了,唉……但愿这期间没有人来打扰我。”
他思量完毕,正要催动识海中的神识,迎上那股意志。好好与它纠缠,大战三百个回合。
但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座小塔,在他的识海中央,上空显现出来。
轰隆!
这座小塔暴发出强大至极的气息。
这股气息就好像是天河倾泻,山洪暴发,又像是威严被触犯的恐怖巨兽,睁开猩红的双眼,查看是谁胆敢冒犯它的地盘!
“这是《五行化神诀》?!”看到这座小塔,叶沐风彻底的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