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行百无聊赖地躺在牢里,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以来,除了住院,仅有的独处时间。可能是之前天天吃药,脑子不太灵光。
如今倒是在这牢房,他才算是真正能以一个旁观者,看待所发生的一切。
咬了一截随手捡起的枯草,回想着过去的种种。
从塌方被困墓穴开始,他的世界观也随之一次又一次的崩塌、重建、再崩塌,然后彻底乱了。
唯一撑着他走到现在的,除了经历过无数次死亡,比常人更能坚守心智之外,
就只有想方设法找回徐宁了,这个执念,一直伴随着他,让他无法逃避。
如果可以逃避,也只有当徐宁的父母去医院看望他时,以装睡来避免眼神交流。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羡慕那些孤儿院里的大神们,羡慕他们竟然能非常理直气壮地剔除掉,身上作为人的正常情感。
从一个唯唯诺诺的小透明,直接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当然,他也不见得就成了圣母心,因为这世界无数次用重拳警告过他,要学会冷漠。
与其说他一直以来找寻徐宁,倒不如说,是徐宁一直在提醒着他,别忘记自己。
期间踹他的那个官差来过一次,放了一碗麦饭在地上,随即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转身离去。
杨景行忍不住撇撇嘴,叹道:“这个年代的人啊,还都挺爱音乐。”
端起那碗黑黄黑黄的食物,他简直不忍直视,这一颗一颗,干干巴巴的,要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这时麦粒。
越想越气,也越来越想回去,没有辣椒,没有炒菜,没有凉皮肉夹馍,简直活不下去。
他放下碗,冲着外面喊道:“我就是饿死!从这里撞死,也不吃这颗粒物!”
可能是语言不通,也可能是人都离得远,没一个人搭理他,只好靠在墙上,继续琢磨。
这一切因唐长安的谋划而起,但他向来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甚至对唐长安都没多大恨意,所以不会想着随随便便就弄死谁。
除非,他也来到这个时间。
看着系统显示的时间,他实在想不起来如今是汉朝的哪个时期,只记得刘邦应该是在公元前202年称的帝。
毕竟课文里,汉军合唱团在垓下唱的一首楚歌,打动了本已经晋级的楚霸王及其帮唱嘉宾,就发生在这一年初。
音乐爱好者之间的强强对决,说明哪怕力拔山兮气盖世,也不如威加海内兮归故乡来得实在。
现在是公元前192年,也不知道这位冠军歌手还活着没有?
要是已经化为一抔黄土,那就是吕后和刘盈当朝。
不过他也没打算在此停留多久,无需太在意历史走向,只要找到徐宁,就立马回去。
他可没想着凭借自身穿越者的身份,称王称霸什么的,多累啊。况且这物质条件跟精神条件双重匮乏,也不知道那些主角怎么能待得住。
可问题是,徐宁在哪啊?
虽然他现在应该是能跑出去,可出去之后呢?总不能大海捞针吧,况且语言也不通,没个身份,去哪都得被盘查,饭都吃不上。
“咕咕……”
五脏庙很应景的敲了钟,震得地上那碗麦饭向杨景行移动了几分。
端起碗,他摇了摇头说:“还是逃不过真香定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