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狂风,吹得九州震动,四海翻腾。姜繁正自绝望,一时竟无丝毫办法可以保全性命。
于一旁,柳镜却显安静许多,虽对这因青影腾飞而引起之风,感觉惊诧,却无丝毫慌乱,只见她双眸清光放耀,浑身掀起一阵说不出的气息,在一瞬之间,把姜繁完全包裹起来。
少年察觉身上变化,连忙拿眼朝旁望去,只见那柳镜身边,循环着一股奇妙的清气。此气现世,便把他二人都给庇护起来,之后,可见狂风袭至,吹得四方空空如也。却出人意料的是,他二人站定风中,竟能纹丝不动,仿佛生根大地,任尔东西南北风,都不能移动分毫。
清气有奇,着令姜繁极为惊讶,心中更生疑惑不解。他虽早知柳镜非同一般,可也没能猜到,她竟如此厉害。
这恐怖狂风,吹得四方天地都在震荡发颤,可想而知威力之强盛。万万没想,柳镜在这绝境里,也能凭籍自身实力,逢凶化吉。
如此凌仙驾神之力,直叫姜繁心中惊起滔天骇浪一般,实在难以平静。再看那姑娘脸色,只见她波澜不惊,目光依旧,手上也不见丝毫起势,只有源源不断之清气,一直涌出,抵御着那狂风暴雪。
不知几时过去,待到风雪归静,万物复息之时,姜繁方才完全放下心来。如今再看四周,只见四面积雪早无,唯剩那冰冻大地上,闪烁着无数晶莹玉石。
玉石发光,微弱之辉聚合一起,却也无比明亮。看到这里,姜繁暗道:只怕先前是因大雪覆盖,方才把这些玉石辉光都给遮蔽起来。
现下被那大风扫过,这些玉石自然就可再度现身。少年细看之下,发现地下的玉石,多是被冻在那坚冰之下的,由此,方才得以在那狂风中,保全下去。
看清一切后,姜繁当即便回头,朝柳镜望去,遂拱手作揖道:“多谢柳姑娘,又一次的救命之恩。姜繁羞愧,无以为报,只当往后姑娘若有相求,姜繁粉身碎骨,也绝不推辞。”
说完这些,姜繁一阵苦涩。来此神嚎渊下,自从缘逢柳镜后,他便受其两次救命之恩,这让姜繁一阵苦恼,不知该如何报答于她。
只见柳镜轻笑起来,柔声道:“姜公子不必如此,小女子举手之劳罢了,又怎能觊觎公子相报。”
少年苦笑起来,正待要说些甚么之际,忽觉一阵惊骇之气倏然袭来,使得二人都心惊不已。
柳镜拿眼朝天望去,只见那上空中,滚滚黑云降下一股压迫之力,聚而不散。看到这里,柳镜蓦然又转身朝那四处张望,只见周边,虽依旧空无一物,但那大地冰封之下,竟还能望出许多错综复杂之巨大根系,深扎沉埋在那坚冰之中。
看到此处,柳镜陷入沉思,随即便恍然大悟,面朝姜繁欣喜道:“原来我等要寻之树,不在海角天涯,而就咫尺之遥罢了。”
姜繁闻言,连忙问道:“何以见得?”
柳镜用小手一指地面,笑道:“公子看。”
姜繁顺着她手所指,正见那冰封大地下,果然有无数巨大树根,正盘踞其中,被那深厚坚冰所封。
那些树根之巨,只怕每每皆有数十丈之长,由此可见,它的本体树杆,究竟会有多么庞大了。
望到这里,姜繁心中立刻明白过来,一时极为惊喜。既然能有这巨大树根,想必定存那万古之开荒神树,此番只须追寻树根延伸之源头,定然能够见到那古树了。
姜繁喜不自禁,遂望柳镜由衷称赞道:“还是柳姑娘心有玲珑,万事皆通,此番若无你在,单凭我一人,实难短时间察觉此处之异。”
柳镜嫣然,笑靥明媚。一张如花似玉的绝色俏面,令人如沐春风一般,心舒神畅。
观她白衣胜雪,长袖轻舞;那自袂口露出的一段肌肤,更如羊脂玉一般,吹弹得破,雪白无暇。
如此仙子人物,果然是冰肌玉骨,水嫩如斯。
“公子过誉了,柳镜只是荒僻万丈渊下的一位不明周世大礼之女子,又怎能当得起公子之赞誉。”
柳镜轻柔一笑,缓缓说道。
姜繁闻声,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再搭话,心中却暗道:如你这般美若天仙者,世上又有几人,便是相比那传说中的南域芷君皇后,也不遑多让了。
二人之后,寻着那冰下根系脉络,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而去,两个时辰后,这才抵达根系终点。
姜繁仰首,只见现入眼帘之物,便是一棵犹似擎天立地之物,自那坚冰之中,破冰而出,一直往上生长,直至没入那黑云当中,不见踪影。
望清这些,姜繁喜出望外,说道:“这便是那万古开荒之古树了?”
这一次,柳镜不再摇首,而是点了点头,笑道:“无错,这定然就是那万古神树了。”
得她肯定,姜繁这才安下心来,随即朝那古树走去,直到近前,方才能感觉这眼前之物,究竟何其壮观巨大。
只看那树上,粗糙的树皮坚不可摧,每一条纹路,都有姜繁身躯那般粗大,在那些数之不尽的纹路间,生长有许多类似果实之细小疙瘩。
二人好奇观望起来,姜繁忽而道:“我等便顺着这巨大树杆,一直往上攀去,直到抵达那外界。”
此话一出,姜繁便自看着柳镜,柳镜笑靥不变,却也难掩眸中离伤,只聆她道:“那……便在此作别吧,你……一路小心才可。”
姜繁一怔,随即便点了点头,心中却极为不舍。不知为何,他面对这神秘女子,早已不似当初那般,可轻易对待了。
想到这里,少年不由叹了口气,那神色复杂的望着她,轻轻道:“柳姑娘,姜繁告辞了,来日方长,我等后会有期。”
随后转身,朝着那巨大古树走去。古树近在咫尺,却在少年眼中,显得那么遥远而不想及……
二人别首,天地间为之一静,那纷纷扬扬的大雪,依旧连绵不断,仿佛亘古而来,从未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