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石屋,众人一阵惊骇。在这无尽深渊之底,又岂会有此地方存在?
姜繁一路走来,所遇之事皆是怪异之缘,因而此番得见那石屋,虽同样心生惊讶,却也没有过多显得大惊小怪。
只是他忽而想到甚么,不由拿眼望朝身边柳镜。若依这人所言,她乃是这神嚎渊下生长,岂不有住处所在?
柳镜望他一笑,言道:“这便是我的家。”
姜繁一怔,立时暗呼果然。这时,司空寒烟上前几步,目光冰冷的盯着她道:“柳姑娘何不请我等进去坐坐?”
出乎意外的,柳镜这次却没有笑容,而是表情认真的望着她道:“要去,也是公子去,你们去作甚?不允你们进去。”
此话一出,田燚子等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尤其是梁景春,那望向姜繁的目光,不知为何,更是怨恨尤甚。
姜繁也是一阵莫名其妙,不经奇怪问她道:“为何这样说来?”
柳镜接着轻笑道:“因为那也是你的家,他们这些人都是生人,你往日里说了,这小屋是独属于我们两个的地方,只能我们两个人去,其余人都不准去。”
姜繁又是一阵惊骇,目光十分诡异的盯着柳镜。
他甚么时候在这神嚎渊下,还有另一个家了?而且,听她口语,好像自己与她早已相识,还在这神嚎渊下共同生活过一样。
只是这怎么可能?他自小便在林府长大,到了九岁那年,便独自去往长安修炼,却不曾来过这神嚎渊,怎么可能会与她生活过?
在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具都十分诧异之际,柳镜却忽而拉着姜繁,朝着那石屋走去。姜繁有心拒绝,但见她天真的容颜上,流露出一抹欢快的笑意,其中,更有真挚的情意流露;好似久别重逢的亲人,又像阔别已久的恋人那般,依依不舍,万般眷恋。姜繁望着这点,一时也不忍弃开她的柔荑,情不自禁下,竟果真随着她,到了石屋之前。
司空寒烟见状,目光中闪烁微妙之色,表情却依然不变,好似万年寒冰一般,难以消融。
石屋前,两棵巨大古梧桐下,姜繁抬首望着那枝叶凋零的大树,一时有些出神。大树上,悬挂着两条丝带。丝带飘飘,一白一青,那般柔软,好似轻如无物。
少年转首,再看那石屋,只见石屋门上,有一匾额,匾额有字,应是剑刻其中,共有四书,曰:凤栖梧桐。
这时,司空寒烟几人也随着上前而来。柳镜见状,脸有不悦。她明明说了,不允他们来的。只是望着身侧白衣少年,她却又显得极为心喜高兴,也就没去管他们了。
梁景春目光一刻未从柳镜身上转移,只是望着那显然十分依恋姜繁的柳镜,他不禁更为恼恨,只是不知为何,终以沉默相视众人。
这时,马萧然踏步上前,目光看着那门上额匾,喃喃一句:“凤栖梧桐……这是何意?”
一道冷哼,忽然传出,几人闻声而看,却见是那田燚子脸有不耐,皱眉望那匾额,冷笑着道:“故弄玄虚,甚么凤栖,依我看来,这小小石窟,分明只是困虫之地罢了。”
见此人言词大有不尊,姜繁深皱眉头,目光冰冷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也不知何时起,柳镜与姜繁一到这石屋前,便不在注意其他,一对澄澈美眸,具只是柔柔望着姜繁,只是那目光深处,却依然抹不去那丝忧郁。
“我们进屋罢。”
柳镜望着少年,柔声说道。姜繁闻言,瞧她眼中似有万千柔情,汇聚如秋水一般,荡漾心灵,不觉一时心动不已。
只待二人推门走进,余下几人自然毫不迟疑,紧随而上。
尘封的木门,被姜繁缓缓启开。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少年随手唤出一阵微风,吹尽了面前尘埃,这才起步与柳镜走进。
这石屋中,更有两间房屋,一为外屋,二为内阁。只看这入眼之景,只有简单的桌椅板凳,之后再无其它。
在这房间中,腐朽气息十分严重,令人初到便尤为不适。姜繁皱眉,遂望柳镜问道:“你不是说,这里乃是你的家嘛?为何灰尘堆积,看起来便久无人住?”
柳镜一愣,旋即缓缓打量着四周一切,只觉眼前光景,好似还在昨日一般。只是而今,没了人气,使尘埃堆积,早已如逝去之缘……
望着这里,柳镜忽而目光恍惚,心中一阵难受,自顾喃喃:“我……我也不知……”
姜繁见状,有些疑惑,却也不再言问。遂起步,缓缓朝内阁而去。在其身后,司空寒烟手握两把宝锋,也一同打量着这四面的一切。
只见两边石壁上,除了两幅题字外,再无其他。
司空寒烟望那两幅题字,便见左边一幅,上书:“缘起缘灭缘自定。”
右边一幅,则是:“人始人终人难寻。”
看到这里,她亦是一愣,心里只觉这两幅字,皆有深意所指,遂下意识的,望了望手中的那长情剑。
长情二字,莫非便是这其中深意?
穿过外屋后,姜繁径直来到内阁大门处,只见面前这门,乃是一座石门,望其上痕迹,一股厚重之感顿由心生。
石门光滑如玉,一眼便可看出,它绝非一般材质所造。只是这道门,既无推处,也无开处。四面之下,具是严丝合缝,好似与这石壁一般,早已融为一体。
可它又不似四周石壁,那么粗糙不平,使人深知,它就是一道门。姜繁望到这里,略一思索,遂使手运劲推去,却惊异发现,无论他多大力气,这石门依然纹丝不动。
少年身后,田燚子等人见状,不觉冷笑出声:“枉你一身修为乃化气境,竟也推不开这小小石壁。”
姜繁闻言,顿觉一阵好笑,只是也没搭理他,正待细究开门方法时,又闻那田燚子道:“小子当真无能,还不起开,让有本事的来推?”
姜繁心头火气渐长,回头冷冷望他。田燚子见状,不由心底一惊,悻悻然只能住口不言,生怕真的激怒了他,以自己如今状态,可要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