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笔是什么来历?’
莫名其妙的纯白物质,不知来历的各种字画,还有那个不详的“峡谷”……
“少爷?”
从镜子可以看到小青疲惫又疑惑的样子,陈汉典回过神,笑道:“我就说没事吧,你还不放心我,这么晚了小红该担心了,快回去休息吧。”
“嗯,我帮少爷收拾一下床铺就回去,而且我已经和小红交代过了。”
看着陈汉典微笑,小青兴致勃勃去到床边准备收拾。
“呵~”
随着陈汉典嘴里嘘出一阵白烟,小青脚步一软,陈汉典快步上前搀扶着,让小青睡在床上。
‘居然真的有用。’
刚刚陈汉典心血来潮,想起崂山道的睡眠术,试着调动识海里的纯白物质,单纯作为尝试,竟然成功吹出了烟雾,顺利让小青入睡了。
看到睡着的小青,陈汉典有些头大,暗自责怪自己的粗心,没考虑过后果就对小青施法了,刚刚如果没有施法成功,而是发生什么其他事情伤到小青,岂不是追悔莫及。
小青的睡态十分安详,脸色也红润起来,不复刚才的疲惫,但是睡眠术应该只是让人睡着的简单法术,没有消除疲惫的效果才对。
‘所以是识海里白色物质的作用吗。’
白色物质还有不少值得研究的地方,不过陈宅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为免得城隍那边看出问题,还是尽早处理为上。
此时的陈汉典各种状态都已经到了最好,符笔人参在手,也不需要像带上次那样带着很多东西,便直接照着上次的路线第二次出了陈家老宅。
一路躲着更夫,这一次身体恢复了健康状态,比上次的艰难好了许多,脚步松快到了县衙附近。
夜色笼罩下的县衙灯火通明,不见人影,大门前的告示板张贴着宵禁的布告,倒也解释了这几天夜里的寂静。
弯下腰放轻脚步,躲着灯火能照到的地方,偷偷摸摸绕过县衙门前的街道。
之前在陈父身边出现的手下不像普通的衙役,反过来说,如果一个普通县里的衙役都有这个水准,朝廷与各个山门道统怕是也维持不了现在的和谐。
“呼~”
看着面前写着【陈宅】两个字的大匾,陈汉典深呼了口气,面带微笑向城隍庙方向行了一礼,才拂袖扇去门环上的灰尘,推开足够通过的门缝侧身进去。
远处的巷子里城隍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
陈汉典把门关上,隐去了笑容。
自打出了老宅,陈汉典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跟着自己,虚影符笔在识海里不时震动一下,几个或苍老或威严的声音在陈汉典识海回荡:
{维年月日,潮州刺史韩愈,谨以柔毛刚鬛清酌庶羞之奠,祭于城隍之神……}
{山泽以通气为灵,城隍以积阴为德,致和产物,助天育人,人之仰恩,是关祀典……}
在这些声音的提醒下,陈汉典大概猜到目光的主人是谁,也知道自己绕路的动作会加大自己身上的嫌疑,所以特意行礼,传达‘我知道你盯着我,但是我不在乎’给对方,将城隍稳住。
接下来就是干正事的时候了。
转过身的陈汉典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打量这真正意义上的自己家,这栋两世加起来一共呆了不足月的房子。
这不愧是几代以来,太宁县第一豪族才能住的宅子,虽然已经很久没专人打理,自进门起的每个部分无一不透着不凡。
雕梁画栋,碧瓦朱檐,这么一栋豪宅,被塞在小小县城里真是委屈了它。
继续往深处去,依稀能看出扩建的痕迹。一边是主要是园林,高台厚榭,不过园林已经大半枯死;另一边的建筑大已破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留下的是只经过粗略清理的碎瓦颓垣。
“打扰了!”
‘在自己家喊打扰。’心里这么想,陈汉典路过每一个房间,还是都先敲一敲门,喊一句“打扰了”才进门,看没什么反应便换一个房间,还不忘将门带上。
虽然一直没有回应,陈汉典还是坚持不懈地一次一次喊着,就这样一路走到了破损最严重的的区域。
‘请进。’
敲门的手顿了顿,陈汉典将残破的半扇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房间布置应该是书房,一个老者正端坐在座位上写着什么,两旁侍立着丫鬟,俱都低着头,看不清面目,其中一个似是在研墨。
“老丈有礼了。”
‘嗯,这位公子不知道所为何事?’
“我来是为了向老丈探问一些消息。”
‘哦~?公子不妨上前来说。’老者和善地向陈汉典招手,示意陈汉典不要站在门外,靠近些说话。
“不必了,我站在这里说就好。”
‘唉,小老儿年纪渐长,耳目不清,公子还是靠近些好说话。’
“老丈您这不是听得清我说话吗?我还是就在这里说好了。”
见陈汉典油盐不进,执意不肯走过来,老者的脸色沉了下去,声音也嘶哑起来。
‘公子还是过来的好!这段时间外面不太平,呆在外面小心伤了性命!’
陈汉典依然保持仪态,笑着说:“我还是在外面呆着安全些,还是不进去了,免得被做成画。”
‘画不好吗?’
陈汉典把话挑明了,老者也不再伪装,七窍淌出鲜血,一滴一滴自下巴涟到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老者把桌上的纸拿住两边捧起来,是一张画,两边侍立的丫鬟同时一起把头抬起来,露出来的是和画上一模一样的几张脸,白面打底,眼睛圆而黝黑,两腮上着两圈圆圆的腮红。
奇怪的是,这些丫鬟看脸明明是纸人,但看手脚却又像是普通的人,肉体凡胎,不似纸质。
“我来画一幅吧。”
陈汉典不理老者的问题,反而掏出符笔,也不蘸墨,也不用纸,直接在地上画了起来。
‘哦~?’
陈汉典在地上画,明明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东西,老者反而脸色凝重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极力把自己目光拔高要看陈汉典作画,也是这时,才能看到老者腰部以下没有双腿,而是层层叠叠的白纸。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画,一个看,一直过了有一个半时辰,陈汉典头上散出蒙蒙的白气,才终于收笔做结,老者已经是血泪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