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书房的房门紧紧关上,从书柜旁的小侧门处才传来了轮子摩擦地板的声音。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翩翩少年从侧门缓缓出现,暖色调的水晶吊灯发出灯光,映照在他那细碎的发丝间,仿佛在他的发间镀了一层浅色的金光。
他看向封澄时,嘴角微微扬起,随之泛出一抹笑意。
“所以,你真的要杀了明筝?”
“这好像不该你管。”封澄左手抬起捏着鼻梁,眯了眯眼,右手把手里的那半根冒着火星的烟往放在单人沙发旁的茶几上的烟灰缸上摁,并没有朝少年的方向望过去。
“哦,是吗?我要管的的事,好像也不是你说了算。”
“......”封澄自是知道,自己管不着封延的那些破事,而且近来为了寻找棉本的下落,他已经操碎了心,真心不想应付封延。
“反正你又不会真的杀了她。”封延见封澄脸色不太好看,心中不免有几分欢喜,他转动着轮椅,越过封澄,来到封澄身后的书桌前,拿起封澄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杯子,来回把玩着。
封澄见封延不打算走的样子,一心只想着打发他走。
封澄也打心底里嘲笑了自己一番,自从封延说恨他以后,他就再也拿不准封延心里到底想着什么,也控制不了他,而他明知道封延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惩罚他,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封延折腾。
“你最好嘴巴给我严实点,不然......”封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封延心里怎么想的,但还是下意识的警告了一下封延,想让他安分点,等他转过身来才看见封延手上拿着他桌子上的那只兔子形状的陶瓷杯,忽而心头一紧,忍不住朝封延怒吼,“赶紧给我放下。”
封澄呵斥的声音很大,仿佛要穿透封延的耳膜,封延自知封澄忍耐的限度,反正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也够封澄烦躁一阵子了,也不好再自讨没趣的惹怒封澄,只好乖乖的放下那只杯子。
“你可别吓我,我可是会害怕的呢!”封延言语仍然带有几分挑衅,一边转动着轮椅,一边扭过头来,瞧见封澄那张冷冰冰的脸,嘴角又扬了起来。
“封澄,我最喜欢你这个时候的模样了,气、急、败、坏。”封延说罢,转着轮椅朝书房门口的方向去,打开了书房的门,头往身后封澄站着的方向侧了侧,并没有回头。
走廊里轮椅的轮子摩擦着木地板的声音渐渐消失,只剩下封延最后的那句话在走廊回荡着,在封澄的耳边回荡着。
“不过,宇蓝姐估计不会喜欢。”
“宇蓝......“封澄嘴边轻吐着这个名字,轻轻的坐回了单人沙发上,扭头看着桌子上的那只兔子杯,小声说着,“你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我都快忘记了。“
——楠嘉雅苑——
7号裴公馆。
“阿筝!你醒了?”
明筝醒过来,眼神有些迷离,等她回过神来才扭头看清楚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裴娅淑。
她昨天才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的跟前,夜里为了躲避封家的抓捕,不慎被子弹伤了手臂,短短的一天时间,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又成为了除了封家还包括一些不明身份的蒙面人搜捕的对象,她来不及整理自己的心情,更理不清这一件件事情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到底意味着什么,如今只剩下心力交瘁。
“娅淑,我......”明筝想和自己最好的朋友说清楚昨天发生的种种,可当父亲死在自己跟前的场景历历在目时,她只觉得世界仿佛崩塌了,再去回忆,父亲昨天一早给她做早餐,送她去学校上学的场景交织在脑海,她忽感天旋地转,头疼得紧,眼泪更是不争气的在眼角打转,也许是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此刻其他人不值得信任,唯有打小和自己亲如姊妹的好友可以交心和哭诉,明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紧紧的抱住了裴娅淑。
明筝突然抱着裴娅淑痛哭,让裴娅淑心中一颤,虽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但瞧着平日里那般乐观开朗的明筝,现在哭成了泪人,她心里头多是心疼,忙安慰明筝,小心的抱着明筝说道,“没事了,没事了,阿筝,都过去了。”
裴御洐手上端着一碗粥,一进门便碰到两个女孩子紧紧的抱在一起。
一大早他派人调查了明筝昨天发生的事情之后,再看见明筝如今这副模样,他更是心疼不已。
裴娅淑感觉是裴御洐进来了,扭头朝门口的方向望去,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轻声叫了一声“哥......”,就瞧见他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脸色并不好看,只是轻轻的朝她摇头,她便知觉事有不妙,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