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连长走了后。杨文军。在制定药品采购清单。用了两天的时间，把药品清单制定出来了。准备最近几天，到格尔木军供站，去采购药品。这次采购药品，主要是采购，快要用完了的药品，还要大量采购三合维生素，给战士们补充，缺乏维生素的情况。
前天晚上。杨文军去看了王班长。他的精神面貌还可以。只是脸上，小腿有出现了水肿，杨文军感到，王班长到医院这么几天了，怎么又出现水肿了。王班长的治疗方案不太对，高原气候恶劣，缺氧，又明确诊断，是肺水肿的情况下，又出现了脸部，下肢水肿。这是病情在发展的状况，杨文军到病房值班室，看了王班长的病历治疗方案，血压下降得不多，还是处于血压偏高的情况，体温偏高。住医院几天了，怎么血压，体温。没有下降到接近正常值。杨文军。也给医助们提出过建议。他们没有采纳。杨文军只是一个卫生员，没有权利修改他们的治疗方案。也给徐副队长提醒过。他的工作太忙了，没有引起足够重视。
过了两天的晚上，十二点多钟。一阵嘈杂的声音，把杨文军惊醒，杨文军起了床，穿好衣服出了帐篷。在月光下。看到徐副队长和医助，急急忙忙往病房那边去了。杨文军。也跟着他们进了病房，
杨文军看到。王班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头发散乱，面部水肿严重，精神萎靡。输着氧气，又在输液。医助在测血压，徐副队长用听诊器在检查。王班长的精神面貌和前几天情况。大不一样。杨文军走的他的床前。等了一会。
杨文军问医助：“他的病情怎么样？”
医助说：“他的病情恶化严重了。”
王班长。听到杨文军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嘴巴也动了几下。杨文军知道他要说话。杨文军弯下腰在，耳朵贴近他的嘴巴。
杨文军说：“王班长。你有什么话你说嘛！”
王班长动了动嘴巴，微弱的声音。
他说：“小杨谢谢你抢救了我。也谢谢你经常来看我。今天看来。我不得行了，我有一件事情，你帮一下忙。”
他从被子里，拿出一块手表。又说：“以后。你把这一块手表，想办法交给我的老婆。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说到这里。他流眼泪了。杨文军立即拿出手绢，给他擦眼泪。也不知道徐副队长他们。还有没有更好的抢救方案。不过。抢救还是在继续。杨文军没有离开。也积极参与其中。心脏跳动也越来越微弱了。杨文军又俯身，嘴巴贴在王班长耳朵。
杨文军轻轻地说：“王班长。你没有什么问题。你的病会慢慢好起来。一定会渡过难关。”
王班长。嘴巴微微动了几下。杨文军又轻轻和他说话。他没有了回音。终于在早上。六点四十五分钟心跳停止了。一个坚强可爱的战士老班长。生命停在二十六岁上。几个人失声痛哭。几个卫生员把他，抬到另外一个帐篷里，盖上被子。
杨文军。又到他的遗体前，摸了摸他的脸。已经冰冷。然后。敬了一个礼。回到药房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帐篷顶上。一直在想。
王班长是一个，关心他人的好班长，杨文军在煤矿期间。一天上午。到煤矿去巡诊，刚到煤矿不久，天上下起雨夹着冰雹。他立即把他的雨衣，给杨文军披上。他和另外一个战士，披一件雨衣。杨文军非常感动。他也非常爱惜，他班里面的战士。就这么一个好班长，离开了我们。杨文军感动万分悲痛。
唐古拉山一带，海拔都在五千米以上，是世界屋脊，气候条件非常恶劣，高原缺氧，天气变化无常。如果在这一带，得了肺水肿。处置不及时，就有生命危险。这一带有一句俗话。唐古拉山得病，五道梁送命。原因是。唐古拉山口，海拔五千二百三十多米高，气候更为恶劣。缺氧更为严重。以东的病员，必须送往五道梁进行救治。五道梁海拨比较低。空气，气候条件非常好。极少数病员到了五道梁，自己感觉呼吸轻松，非常舒服。不治自愈。这算是老天爷的保佑。就算是在沱沱河，得了肺水肿疾病，往五道梁送。至少也要七八个小时的时间。这么长时间，再加上汽车上的颠簸，也难免万无一失。到了五道梁，也没有生命迹象了。所以。唐古拉山得病，五道梁送命。验证了这一句话的真实性。
第二天。徐副队长，向部队领导汇报了，王班长牺牲的情况。部队和师卫生科来人调查。他们详细审查了，医属薄治疗方案。肺水肿初期，处置及时的方案是对的，病情控制下来了。在治疗期间，治疗方案不对，延误了治疗最佳时间，病情逐步在发展。导致了脏器衰竭。徐副队长是卫生队的领导，负主要责任，记过一次，终途复员处分。其它医助相安无事。医助们勉于处分。
处分宣布后。卫生队人员，人心惶惶。不安心工作，人心涣散。卫生队没有了领导。医务工作处于瘫痪。几个医助医疗水平低，不能正确处置病员，又接连出现一些医疗失误。
对徐副队长的处理，是一个沉重打击。自从部队宣布，对徐副队长处分后，就拔掉了他的领章帽徽。一夜之间。徐副队长就成了一个老百姓。这对徐副队长来说，又是一个打击。他久久不啃离开卫生队。他对卫生队是有感情的。
卫生队的人员，也不断劝解他，部队这碗饭吃得饱吃不老。早晚都要复员。高原上工作环境艰苦。不如。早一点回去，找好工作享受人生。杨文军。也劝解过徐副队长。和他交谈了很多。
杨文军说：“王班长。是我亲自送到卫生队来的，他的病情我比较了解。病情初期控制下来了。治疗期间方案不妥，我提醒过你和医助，你的工作太忙，没有引起足够重视。事故就这样出现了。”
徐副队长说：“是呀！你提醒过我，卫生队医生少了，我一天忙得晕头转向。没有引起足够重视。造成了大祸。”
杨文军又说：“卫生队的医生有的休假，有的巡回医疗去了。卫生队里，就剩下几个医助。他们没有去读书，医疗水平不高。他们的业务水平低。还是一个卫生员的医疗水平。有的医助连药品，都还搞不清楚。怎么能够在高原上，处置抢救治疗高原疾病，特别是肺水肿，这样速发性重病，卫生队早晚要出事故。”
徐副队长。悔恨当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才落到这个地步。卫生队人员，同情徐副队长。离别之前，有八个卫生员自掏腰包，为徐副队长，办了离别晚会。喝了一点酒，在一起叙谈，这几年互相之间的感情。为他买了一床被面，并且。写上了八个卫生员的名字。徐副队长非常感到，留下了眼泪。大家也流下了眼泪。虽然。礼品不算贵重。但是。情意深厚。真的是患难见真情。
第二天。杨文军和几个卫生员。把徐副队长和行礼，送到青藏公路边上，招呼了一辆军车，徐副队长含泪走了。
又过了一天。杨文军。到格尔木去采购药品。一个星期后。把药品采购回来了。分发给了几个卫生所，三合维生素数量比较多。几个卫生所，也配额得比较多。卫生队没有了领导。部队又通知周队长，结束探家，立即回卫生队。读书才回来不久，在巡回医疗的王医生，回到卫生队来，暂时主持卫生队的正常工作。
过了一段时间。卫生队周队长回来了。他领导卫生队医务人员，主持卫生队工作正常运转。但是。也没有根本解决，卫生队医务人员，缺乏的问题。他的坐骨神经痛也没有痊愈，没有办法自己也亲自处置病员，卫生队医务人员缺乏，一直困扰着，卫生队的医疗保障任务，周队长又通知，休假的高医生回卫生队。读书的曹医助毕业后，回到了卫生队，暂时缓解了卫生队，医务人员缺乏的问题。
时间。到了七三年九月上旬。杨文军的父亲，来了一封电报。电报上说父亲病重，速回家的字样。杨文军想了又想。最后。决定找卫生队长谈一谈。是否能够请假回去一趟。杨文军来到队长办公室，把电报拿给队长看了。
杨文军说：“我准备请假回去看望父亲。领导是否能够批准。”
周队长想了想说：“这样嘛！你写一个请假报告，说明请假理由。我拿到部队领导那里去，请示是否能够批准下来。”
杨文军回到药房，写了一个探家申请报告。杨文军拿给周队长，周队长拿到部队领导那里去了。第二天。上午。杨文军的报告，批准下来了，一个月的探家假期。杨文军。是部队里面，第一个战士探家。也非常高兴。准备回家看望家人，这个消息传到，特务连卫生员，董成亮耳朵里。
当天下午。他拿了一些东西，叫杨文军帮忙，给他带回家去。并且。说了地址。杨文军。收拾好了两个提包，准备回老家。晚上。又对药房做了安排。
第二天早上。告辞了卫生队的战友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提着包来到青藏公路边上候车，过了一会。上了一辆军车，晚上。到了西藏军区，驻格尔木办事处招待所，住了一晚上。格尔木是一坐很小的城市。
第二天早上。在格尔木长途客车站。买了到西宁市的长途开车票。八点钟坐上了汽车。在沿途住了一个晚上。汽车又跑了一天，第三天下午。到了西宁市火车站。晚上十点钟。坐上到宝鸡市的火车。二十三个小时后。到了宝鸡市。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又在宝鸡市火车站。坐上西安市经过宝鸡市，到重庆的过路火车。到重庆菜园坝火车站，已经是第三天，上午九点钟了。回到合州老家，是下午三点钟了。
杨文军到了家里。看到父亲，母亲，大哥，大嫂，妹妹，两个侄儿。当兵离开家，头一天晚上生的，第二个侄儿杨二娃。快四岁了，两个侄儿十分可爱。坐在椅子上的父亲。看来身体一些虚弱，他非常高兴。几年没有看见家人。心里特别亲切。杨文军。给每一个家庭成员，发了礼物。两个侄儿拿了水果糖。两个侄儿非常高兴，跟着杨文军一会到这里，一会到那里。
晚饭后。一家人在一起，长谈到深夜。大哥，大嫂他们休息后。杨文军又给三哥写了一封信，说自己已经探家回来了，三哥。在四川南充石油矿务局工作。是读书出去的。
父亲问杨文军：“么儿。你今年能够回来接我的班吗？我已经退休一年多了。为了你接班。我的大徒弟王治国，是重庆热水瓶总厂的厂长。他想了一个办法。退休后又留厂工作。今年到期了，我的身体也如以前了。就是给你发了这么一个电报。叫你复员回来接班。”
杨文军说：“我在部队卫生队，也就是医院工作，现在大部队在国防施工，卫生队要做医疗保障工作。部队不要我复员。我怎么走得了，怎么能够接班。”
父亲又说：“我在热水瓶总厂科研所，工作了二十年。带了八个徒弟。我的关键技术留了一手，没有交给他们。就是等得到你回来，关键技术不外传，我是要交给你的。”
杨文军又解释说：“我在部队卫生队，也就是医院。我们部队在唐古拉山，搞国防工程病员多。医院医务人员不能走，这是上面的规定，我有什么办法呢？”
父亲又说：“你们部队我清楚得很。我的外侄儿。你的老表在杨公桥，一个部队当兵，我经常到他们部队去玩。结果。他当了八年兵还是复员了。部队这碗饭吃得饱吃不老。我还不晓得。我这个工作，稳定那些不好。一辈子的事情。”
杨文军跟他解释了很多，也没有办法说服他，只有暂时不谈这一件事情了。他心里很不高兴的样子。父亲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话。
他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杨文军。也没有在意他说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