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弦羽看着祝海,他对于祝海完全没有影响,早前听沈晓姝说起过有一位黑衣的男子来希望咨询,不过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更不知这个人的名姓,此时他看到祝海,只有一脸的冷漠。
“老师催眠过你?而你在这个过程中见到我?”
“对啊!韩医生,其实我病好了,我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可是最近我总是幻听,听到我妻子让我来找你,这都是因为管教授引起的。”祝海的观点一直不变,沈晓姝和周零是听出来了。
可是韩弦羽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他很是冷淡的看着祝海,“所以呢?你要告诉我,最近关于我的新闻,都是老师一手捏造的?如果你不清楚我和老师之间的关系,那么你这个谎撒的太没有根据了。”
“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是在接受了管教授的治疗后,出现这种情况的,在此之前我从没有见过你,也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的,你近年来的病人是不是总是在你不经意之间出现?很多都是你路过时发现的人,了解了情况你就会接手,也是这些人将你的口碑一点一点抬起来,让你成为陇川的代表,对不对?”
祝海说的是实话,就算韩弦羽自我不确定,沈晓姝也能作为见证人。
毕竟只是一间事务所,早期其他的几位心理咨询师常常在所里待着,还会有人预约,可是因为韩弦羽总是在外边自己寻到患者,他们也开始慢慢的往外挪移重心,最后才会演变成整个事务所停留的人那么。
甚至除开司南,其他人对于韩弦羽都没有太大的好感,余四丰毕竟和韩弦羽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人,算是校友,又是韩弦羽的学长,自然依照着面子,也不能对韩弦羽不友好。
韩弦羽听着祝海的话,也没有否认,只是一时间有些呆愣的样子,他看着祝海缓缓的舒出一口长气来。
“所以呢?”
“你还不明白吗?这是圈套,这是管教授在将你带入圈套啊!”祝海摊手激动地说着。
“我怎么确定你不是他放出的诱饵呢?老师让你们来找我,兴许就是为了让我有一个更好的成果,才能更加稳定的树立我是陇川优秀代表的形象,我和老师的关系,比外界知道的还要亲密,只不过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事情出现,所以我们表现得十分疏离。
你的话我听过了,但是信不信在我,信多少也在于我,下次不要再做那些不必要的事情了,以及,寒雨已经关门了,你的咨询我不会接,因为我接下来会休息很长一段时间,毕竟要消化负面新闻不是我的强项。
对了,你们也别跟着了,既然寒雨也关了,我就没有助理了,各回各家吧!”
韩弦羽最后一句自然是朝着沈晓姝和周零说的,然后便没有多余停留的转身离开了。
沈晓姝看着韩弦羽如此决断,连忙跟了上去。
周零还傻傻的看着祝海,“你啊,真的不要再干傻事了,不过我很奇怪,既然你都知道你那是幻听了,为什么,还要去相信呢?”
“当有一天你开始幻听你就明白了!如果已逝的爱人出现在眼前,哪怕是幻想,你还是希望去拥抱她,而不是无视她!”
祝海眼神越发的落寞起来,周零张张嘴,没有再说话。
跟着韩弦羽一起进了电梯的沈晓姝此时正死死的看着他,“韩医生,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什么说法?”
“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沈晓姝的话一出,跟着一起在电梯的其他人顿时将眼神刷拉对准了韩弦羽,以一副他应该是个渣男的眼神打量着他。
“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我好像没有对你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你前脚说要改变你对女人的看房,所以打算收下我做助理,重新迈开一步,后脚又说不要助理了,然后就把我晾一边了,你这样是不是至少给个说法?”沈晓姝挺胸抬头,那鼻梁的伤口擦过了药膏,带着些许味道。
其他人听着沈晓姝这话,这才没趣的转过头去,韩弦羽倒是嗅到沈晓姝鼻梁的药味,不由得靠近了一下她鼻尖处,那距离对于沈晓姝而言,真是近的可怕。
她咽着口水,正想问韩弦羽离自己这么近干嘛,就听着“啊嚏”一声,她便连忙闭眼转头。
“说实话,这个药味真的很刺鼻,抱歉。”
韩弦羽也很尴尬,他也不知道沈晓姝鼻梁的药味居然这么重,他掏出手帕递了过来,“虽然不确定你鼻梁上是不是有受到影响,但是不要擦到鼻梁,应该会很疼。”
还知道提醒!沈晓姝真是不知道该是要感谢他,还是要骂他一顿。
不过说到底,他也是无心的,她擦着脸颊,总算是消了气,不过看着韩弦羽出了电梯,她正要跟上去,却看着韩弦羽直接撑住了她的肩膀。
“别跟着我了,寒雨关闭后,所有的人都散开了,你可以做些其他喜欢做的事情,而不是跟着我去寻找不了解自己的人,然后走进别人的生活,把别人的生活规整一下,把自己的生活打乱,有些事情,需要我自己去了解,真假也只有自己能判断。”
韩弦羽的表情很严肃,让沈晓姝没办法反驳。
她站定住了脚,没有往外迈去,然后看着韩弦羽终于转身离开,那电梯门一点一点的关闭。
……
陇川大学。
道路旁的银杏树枝叶愈见繁茂,寒雨关闭了大半个月,韩弦羽搬了家,就在陇川大学附近,这会儿他正在学校里的小路上慢悠悠的走着。
树林的小路周边设有木椅,倒是十分贴合整个风景。
只听着旁边一个学生正看着书,然后念着一些心理学的考试内容,“多重趋避冲突是指当一个人面对两个或两个以上目标,不能单纯选择一个目标,由此引起的动机冲突……”
韩弦羽听了一句,不觉得好笑,倒是省略的差不多了,要是真的做名词解释,只怕得扣一半分了!
不过和他没什么关系,理论知识和实践还是有些差距的,也许这样的学生只是不适应背书,但是不代表不能读通人心。
那学生穿着白T恤,牛仔裤,小白鞋,很青春的少年。
不过看着那打扮,他倒是想起了那天去看魏广时一路跟着的沈晓姝了。
他脑子一恍然,说起来他倒是记得自己后来把那日记得的车牌号报给了杨凡,不过最近杨凡没有给他电话,他也就没有在意这个事情。
他拿出手机,在那学生对面坐下了,然后拿出手机,不准备打电话,因为这里太安静了,他不想打破这样的安静,于是双手敲着手机,给杨凡发了消息过去。
却是猛然听着对面那学生有些口吃的喊道:“韩,韩学长?”
“你继续背书吧!我打扰到了你了,不好意思。”韩弦羽起身离开了,那少年半天也没有说出话,韩弦羽也没有在意。
他一路出了树林,走到了那日和管政祥会面的台阶处,杨凡还没有回消息,等着也是浪费时间,他从那一坡长石梯上去,直接去了教学楼。
这个时间,管政祥也许正在上课,他路过一楼的阶梯教室,听着里边的老师说道:“视觉后象就是我们的眼睛在光刺激之后,在我们人脑中暂时保留的一个感觉印象,一般这种印象停留的时间不会特别长,但是对于一些特殊的人,尤其是对光,图像敏感的人,他们能在受到刺激之后,很长的时间里的任意时段,闭上眼重现当时的感觉印象。
这样的人在我们进行心理治疗的时候,是非常难搞定的,因为这些图像很可能造成这些人的二次幻想,也就是原本这个人已经出现幻想了,他臆想出某个人,然后现在你用光刺激之后,他会将呈现的感觉印象再次投射到这个被他臆想出来的人身上……
如果他目睹了一个杀人事件,而那个真正的凶手被他臆想成另一个人,真正的凶手以此为基础,对他进行光刺激,让他臆想出某个凶器,当调查到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以为说的是实话,但是没人能发现他说谎……所以啊……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个世界是很可怕的……”
很久没有听课,韩弦羽却是被此时这位老师的话给点醒了。
眼见不一定为实,自己相信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他想着,他应该重新回到学校再学习一下了,毕竟那日祝海的话里,夹杂了太多的信息。
他不相信也很正常,可是如果那是真的,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也许只是个傀儡。
如果所有的人都是管政祥已经治疗好的人,然后最后却来找上他,只是为了增加他的名声,那么他的存在,想必真的就是个无用的人形立牌而已,没有丝毫的灵魂存在。
可是对他极好的老师,为什么要用这样捧杀的方式来让他获得成功呢?
韩弦羽心头疑惑更多了,“呜呜”的震动声响起,韩弦羽看着是杨凡的电话,这才赶紧接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