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下马亭,疯道人道:“此去上山十里,便是九阳宫,太乙掌教天玄真人名满天下,你一会上山,不要失了礼数。”独孤冷见他说得慎重,道:“我知道了。”两人弃马登山,一路不见有半个人影,疯道人不免感到奇怪,嗫嚅道:“这些道人都跑哪里去了。”登到半山之时,忽听一阵紧急的钟声响起,似是九阳宫传出,钟声紧急,疯道人是道门中人,知是示警之声,抬头望去,见山顶烟雾弥漫,心中一惊,难道有人侵犯太乙教。
向独孤冷低喝道:“我们赶快上山。”嫌他过慢,抓住他肩膀,施展轻功,踏石驾草,飞奔而上,独孤冷只觉耳畔生风,种种景色从眼前一晃而过,对疯道人的轻功既惊且佩。
不过一盏茶功夫,已近九阳宫前,广场四周,只见无数道士手提长剑,正自奔来,竟无暇顾及偏观失火。疯道人跃上高处,放眼望去,但见广场挤满人群,太乙教有几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数十名道士持剑相互。
另有一群白衣人围着观看中间两人打斗,这群白衣人有不少道士打扮,独孤冷并不认识,疯道人却看的明白,知道他们是玄真教的人。
正自激斗的两人一个是天玄真人座下弟子太乙四杰之一宋修贤,他以一套北斗七星剑闻名江湖,乃是天玄真人最得意的弟子,另一白衣道士甚是面生,但见他使了一对吴钩,这吴钩乃冷门兵器,极少有人修炼。
从二人过招来看,宋修贤剑法虽然了得,但被对手紧紧相逼,身法受滞,一身苦练了二十多年的剑术施展不开,那对吴钩快如闪电,劈挂挑砍,招式奇特,诡异莫测,明显占尽上风。
疯道人暗自奇怪,玄真教与太乙教素不相犯,不知为何今日大动干戈,场中不见天玄与天愚两位真人,仅有太乙四杰主持大局,已然不敌。
眼见那白衣道士吴钩凶狠,处处杀招,宋修贤便要落败,疯道人从墙上踢飞一瓦,朝白衣道士激射而至,那白衣道士见身后风声急剧,挥钩回挡,将瓦片磕落在地,只觉虎口巨震,心下大惊,忙收钩护住门户。
疯道人携独孤冷自高墙飞下,落在场中,大声道:“同是道门中人,相煎何太急。”那白衣道士望着疯道人,道:“你是天玄老道还是天愚老道?”听他语气,似乎不认识太乙教掌门天玄真人段芷罡和他师弟,更不认识疯道人。
疯道人并未理会他,转身朝宋修贤行礼道:“老疯见过宋道友。”宋修贤收剑而立,道:“适才多逢疯前辈出手相救,修贤谢过。”疯道人笑道:“不敢,不敢。”便叫独孤冷向太乙四杰行礼,太乙四杰的何问道与陈庆典已受伤在地,另有长徒摩勒不在场中,宋修贤朝独孤冷点头示意,一直持剑望着白衣道士,生怕他忽然发难。
疯道人回转身子,见白衣道士鼻高深眸,不像中土人士,喝道:“林灵素何在?你们为何兴师动众,冒犯太乙圣地。”那白衣道士冷笑道:“我师父正随九太子在军中护卫,你这老道若是识相,早些臣服我大金国,否则我圣莲教便将太乙教夷为平地。”
疯道人见他语气猖狂,十分无礼,心中一怒,但见这群白衣人有数十人众,当中坐在椅子上的是一个手拿白扇,皮肤白皙的女娃,年纪与独孤冷仿若,装扮男相,轻笑意闲,观望场中,好不自在,她旁边站着一个枯瘦汉子,脸色发黄,一副病恹恹之相,太阳穴高隆,目如死灰,显然内功已至化境,他忽然想起一人来,这人竟是昆仑铁手仇天客,心下惊骇,仇天客纵横昆仑,掌法无敌,久不至中原武林,不知那女娃是何神通,能叫他出山相助,又见一番僧在侧,双目微闭,气定神闲,虽不知其名号,但武功绝不在仇天客之下。
疯道人冷道:“原来是金人贼子,今日但叫疯某一口气在,你们休想得逞。”想起与金兀术的大仇,双目发红,忍不住就要发疯。
那白衣道士道:“老道不识好歹,让你尝尝我双钩厉害。”双手一错,不容分说,便向疯道人攻来,一钩攻腿,一钩勾头,这招叫黑白无常,虚实变换,叫人防不胜防。
疯道人移形换位,掌风轻荡,将身子护住,内劲催发,一个跟斗避过,那双钩宛如两条毒蛇,如影随形,钩向疯道人双脚,这是玄真教落梅剑法里的长虹贯日,白衣道士居然将它化作钩法使出,更加凌厉无比。
落梅剑法是林灵素耗尽十年苦功所创,融合道门七星阵大纲,每一招都有七七四十九路变化,当年藏剑山庄的武林大会,林灵素以此剑法,几乎败尽天下英豪,这白衣道士居然得到林灵素倾心传艺,自是他亲传弟子无疑。
疯道人双腿忽开,躲过劲钩,身型不变,半空中反掌朝白衣道士面门拍到,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白衣道士受到掌风威胁,只得退步防守,疯道人忽地身子倒转,一手撑地,两脚如轮,此起彼伏,往白衣道士胸口踢去,这一下奇快无比,白衣道士纵有双钩在手,也只有连连后退。
疯道人忽然换过一手撑地,借力而起,绕到白衣道士身后,白衣道士只觉眼前一花,暗叫不妙,正待转身换招,忽地胸口一痛,已被疯道人一掌击中,蹬蹬蹬连退几步,手上一软,竟拿捏不住吴钩,掉在地上,脸色通红,已自受伤。
两人相斗,不过片刻之事,那白衣女娃见疯道人武功了得,远胜太乙四杰,知他是个强敌,不禁站起身来。
仇天客站出,自身后出掌,印在白衣道士背后几处大穴,指掌互换,替他泄劲疗伤,只见白衣道士脸上红白交替,忽地吐出一口黑血,脸色方复正常。
白衣道士大怒,伸手潜劲拾起兵器,便要再向疯道人挑战,却被仇天客挡住道:“骨答王子,你不是他对手,让我来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