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尘土飞扬中,窜出一队人马,是古殿闭关的三位长老,带人来了。
刑本初静静的看着。
乔泓挠挠鼻子,还有些痒。
待长老们来到,目光炯炯,扫了众人一圈。
“魏夫人,掌司。”带头的长老,招呼了一声。
“矛长老,请您出关,也是逼不得已。”刑本初满带歉意的说。
矛长老挥挥手,满不在乎,扭头对魏夫人开口:“其他事先不讲,你对杨烈出手,算怎么回事?我想听其中原因。”
魏夫人一笑:“怎么啦,很大件事么,我想出手,就出手了,杨烈是刑本初的心腹,刑本初背叛了古殿,如果刑本初不是殿主,我连他都一块杀了。”
“背叛古殿,此话从何说起?“矛长老颇有兴趣的问。
“与乔泓串通一气,还不够背叛么?”魏夫人反问。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了吧,我倒是听说,你违背了诺言,害刑本初差点死掉。”矛长老对魏夫人,没那么敬畏,说话之间,不卑不亢。
“这不活的好好的,说什么屁话呢,你看看苏林,被乔泓打的奄奄一息,快死了。”魏夫人转移话题,将矛头指向乔泓。
“死了正好,反正我也不会轻饶他,莽撞行事,让古殿损失惨重,这笔账,他死了都还不清。”矛长老面色冷峻:“魏夫人,咱们之间,有多年交情了,你今天的行为,让我很失望。”
“当初,是不是说好,生源技术只提供我一个人,可刑本初背离了信义,与乔泓勾搭成奸,欲将技术分享给他,古殿这么行事,我也很寒心。”魏夫人摇摇头。
“刑本初。”矛长老喝道。
“我没有。”刑本初说。
“他说没有。”矛长老道。
“呵呵,我亲耳所听,你还不承认么?”魏夫人冷笑。
“你谋害我在先,我也并没同意乔泓的条件,只是说考虑考虑,与长老商议后再做决定,怎么了?”刑本初反驳道。
“不怎么,你不动心,怎会提出考虑二字,你古殿受我庇护多年,想吃里扒外,找下家,有没有考虑过我,小人一个,枉我与你结交日久,实在是看走眼了。”魏夫人一脸失望。
“好了。”矛长老一喝:“魏夫人,我古殿绝不会负你,有我在一天,古殿就只与你一人结盟,这个说法你还满意么,至于刑本初,我会暂时对他停职,以后再酌情处理,古殿今天,损伤太惨重了,不能在胡闹下去了。”
魏夫人紧闭嘴巴,神态冷漠,似在权衡矛长老的话语。
刑本初欲言又止,神情颇有落寞。
“掌司。”矛长老看着乔泓,正色道:“你在小寒宫,大打出手,不仁义在先,但我感谢你留了刑本初一命,后来苏林莽撞,又首先对你出手,这其中的磕磕碰碰,也算各有对错,这件事,就这么了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把刘棕交给我,就可以了。”乔泓淡淡回答。
“没问题,萧国如今有了两位地行仙,实力大涨,我古殿往后,还得多多依托萧国照应,回去之后,代我替大仙老人家问好。”矛长老话说的滴水不漏。
“一定把话带到。”乔泓抱拳。
“刑本初带人回去。”矛长老吩咐道,又转头说:掌司,魏夫人,如若不嫌弃,就请移步小寒宫,我做东,吃一顿握手言和的晚宴。”
“矛长老请客,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乔泓点头。
魏夫人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掌司大人,再多练几年,在出来抖搂地行仙的威风吧,这饭我就不吃了,还有,跟黄初平说一句,他老了。”
乔泓笑:“下一次见面,你就得拿出点真本事了。”
魏夫人不语,飘然离去。
矛长老望着她的背影,平平淡淡。
郭羲扔掉手中的烟头,哈哈一笑:“行,快冻死老子了,快走吧。”
一行人去往小寒宫。
这次的饭菜,不如刚才丰盛,但精致许多,满屋飘香。
郭羲狼吞虎咽,恍若没事人一样,好像刚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夜无宿,齐如山就沉默许多,毕竟死了莲如和尚,心情不佳。
“矛长老,敬你一杯。”乔泓对矛长老,是真心敬佩,在他身上,看到了几分大仙的影子。
矛长老仰头喝下:“年轻人,喝酒要适量,不然对身子不好,我老了,古殿的事,以后归刑本初管,他是值得信任的。”
“当然。”乔泓放下酒杯,从矛长老这句话里,乔泓听出了弦外之音。
“魏夫人再怎么样,我古殿是靠她庇护,才风风雨雨里安稳度过了这么些年,一个势力,一旦做大了,就少不了各种麻烦接踵而来,即便是想避免,自己说了也不算,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萧国有你,是幸事,也是不幸,朝廷太弱势,个人太强势,终归不是一件好事,你要站在朝廷的角度,多想想,徐婴也很难做,别怪我把话说的太直,我真的不想看到生灵涂炭的一幕发生,人老了,就看不得悲惨。”矛长老言道。
乔泓一笑,叹道:“江湖庙堂,皆是乌烟瘴气,但身处其中,谁也不能置身事外,我这前半生,疯狂过,糊涂过,造过孽,也行过善事,总觉得自己是得过且过,压根没有什么具体的理想,我不喜欢担事儿,想云淡风轻,做一只鸟,自由自在,可天地一牢笼,如何做得到自由自在,你的话,我记在心里,至于是否能做到,就看人看事看天命了。”
“天命啊。”矛长老一声长叹,又摇摇头.“很多事,的确是命中注定,强求不得。”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乱纷纭,喝。”郭羲痛饮。
夜无宿亦是自顾灌酒。
齐如山站起来,张口唱起戏曲,西皮二六,悠悠扬扬,说不尽的沧桑。
众人陷在戏曲中,一时间无言。
而李搔,忙完了一天,腰酸背痛,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呢。
这一天天的,太难熬了。
庸奴,钝汉两个闷葫芦,只顾着干活,还乐于其中,很少说话。
黄初平这老家伙,干劲儿也挺大,一把年纪了,还想什么就是什么,一点不为别人着想。
忙活了一天,也不见黄初平疲累,还在院子里喝茶唱曲呢,悠哉悠哉,不亦乐乎。
小寒宫中,矛长老,乔泓吃饱喝足,正回味无穷。
有古殿一人,敲门进来,对矛长老耳语一番。
只见矛长老脸色突变,有些难看。
“掌司。”矛长老貌似有口难言。
“怎么了?”乔泓探头。
“刘棕跑了。”矛长老道:“他趁古殿众人不在,不知使了什么诡计,骗得看守地牢的守卫,将他放了。”
本来,刑本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将刘棕关在了水牢里,枷锁扣住了他的肩胛骨,精钢铸就的项圈,锁死了刘棕的脖子,凭刘棕本事再大,也无法脱逃。
但人算不如天算,古殿精英,包括五位长老,都离开了古殿,硬是让刘棕得到了机会。
乔泓反倒淡然:“也许,这就是天命吧。”
“此事,是古殿不周,天涯海角,我也会揪出刘棕,将他交给你的。”矛长老道。
“我们两个,也称得上是宿敌了,将来必有彻底解决的一天,没事,矛长老的心意我领了,这顿饭,我吃的尽兴,多谢矛长老款待。”乔泓笑笑,不以为意。
矛长老略带歉意:“就当古殿欠你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