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城鼓楼,一座有着上千年历史的遗迹,一座全木式由红松木打造的建筑,没有一颗钉子,全靠榫卯结构支撑,外表看上去只有五层,内部却暗藏了四层,实际上是九层。
这样瑰宝式的鼓楼,在风吹雨打中屹立不倒上千年,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
卢水就住在这里,相当于鼓楼的看护人,来参观者,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才能进入。
八年了,乔泓与卢水八年没见,当初是并肩战斗的老友,在多次拼杀中相互帮助,都信任的将背后交给彼此,也不清楚谁救了谁多少次,但在千佛山一战后,两人之间产生了分歧,最后分道扬镳。
卢水游历了几年后,最后在鼓楼定居,一个人在此,终年寂寞。
看着这地方的风土人情。
吃了一碗油泼面,乔泓放下筷子,抹了抹嘴,坐在椅子上,追忆曾经的故事,情绪翻腾,他很想跟卢水重归于好,重新一起战斗。
“罢了。”乔泓在柜台拍下一锭银子,咬了咬牙,朝鼓楼走去。
面馆老板一脸茫然,想张口,但看着乔泓的背影,又识趣的闭嘴了。
太和城在萧国西北边,这附近黄土高原,有沙哑高亢的腔调,有淳朴好客的朴实人民。
地理位置也极好,四塞之地,进可攻,退可守,是兵家必争之地。
当年,徐婴的太爷,就是在这里起兵发家的。
也算是徐家的风水祖籍了。
鼓楼的所在地,不在闹市区,反而比较偏僻,周围都是些破旧带有年头的老房子。
远远的看到鼓楼,乔泓脚步不停歇,一路前进。
只是在路上时,他心潮复杂。
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雄伟的建筑出现在眼前,那精细的雕刻,栩栩如生的佛像,每一层上面的牌匾,都宣告着这鼓楼的价值。
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古朴厚重的一尊佛祖雕像,脖颈上系着红布,下面有香炉,鲜花,水果,三个破旧的蒲团。
卢水不在这里,乔泓心里反而舒了口气。
继续往上走,二层。
踏着木质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扶手上的漆,已经剥落的七七八八,经过时间的洗礼,颜色也变得浑浊黯淡。
迎面而来的,是药师佛塑像,庄严肃穆,清净人心。
乔泓走进前去,对药师佛拜了三拜,恭恭敬敬,一片诚心。
在想接着往上走的时候。
三层的楼梯上,出现了一支蚂蚁卫队,排着整齐的序列,好像训练有素的军人,密密麻麻快速的冲下来。
“卢水,我是乔泓,我来了。”乔泓大喊一声。
那些蚂蚁围成一个圈子,将乔泓包围在中央。
乔泓站立不动,等待着他的回复。
“既是分散了,你又何必不请自来。”卢水的声音,由上面传达下来。
“我完成了当年的诺言,所以来见你一面,我们,能谈谈么?”乔泓道。
“那又怎样,谈什么,谈你如何风光,如何屠杀了大庸城么。”卢水道。
“不,我所做的一切,并不都是为了自己,你明白的,我成就地行仙的道路只有这一条,天意弄人,我也不想的。”乔泓摇摇头。
“哼,你可真是口吐莲花,一个拿人命当草芥的地行仙,太了不起了,我可不敢跟你有瓜葛。”卢水冷笑。
“你何必抓着这个不放呢,让我见你一面,行不行?”乔泓渴求。
“你走吧,别逼我。”卢水硬生生的回答。
“逼你?”乔泓苦笑:“从以前,到现在,我何曾逼过你,我只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你为何不肯体谅我的苦衷呢。”
“走。”卢水的语气,干脆冰冷。
那些蚂蚁,纷纷扬起大颚,张牙舞爪,做起了战斗的准备。
“你真的不愿意见我?”乔泓说话,低沉下来。
上方再没有回答,空空荡荡,仿佛只有乔泓一人。
乔泓盯着那些蚂蚁,长叹了一口气,悠悠道:“我不会放弃的。”
说罢,抬脚下楼。
“再来,就是敌人。”卢水的敌意,毫不掩饰。
乔泓失败了,哪怕他是地行仙,也有难以做到的事情。
蚂蚁们让开一个缺口,给乔泓一条路行。
“卢水,咱们一定还会并肩战斗的。”乔泓缓慢下楼,离开了鼓楼。
在楼下,抬头望了一眼鼓楼,他无声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下一次,我一定让你见我。”乔泓心中,是满满的伤感。
男人之间的友情,比金坚,是不亚于爱情的厚重情感。
乔泓相信,卢水不会对他刀兵相向的。
这一次,只是前奏而已,乔泓不会放弃的,下一次,下下次,乔泓还会来,直到卢水回心转意。
从太和城离开,乔泓的下个目标,就是古殿,这个神秘的组织,是萧国的心头大患。
更为关键的,是刘棕,应该也在古殿。
十年了,这个旧怨,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知了寺。
李搔在哼哧哼哧的搬石头。
脚步艰难,满头大汗,咬着牙前进。
他还是个孩子,赢弱的身躯,肩膀上却背起了沉重的负担。
黄初平这老家伙,精力十足,撅着屁股,使劲的砸石头,干的热火朝天,与他一块的,是钝汉,庸奴,都加入进来了。
这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居然一句怨言也没有,还乐在其中,埋头苦干。
“果然是一路货色。”李搔内心苦涩。
在知了寺的几天,李搔除了干活外,还认识了钝汉与庸奴。
这两个有望成为地行仙的家伙,不太喜欢说话,相互间很少交流,一副憨憨的样子,庸奴还好一点,能时常露出傻笑,跟李搔说上两句话。
钝汉完全像个哑巴,自从来了这里,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还好黄初平不闷,能与李搔聊聊天。
李搔也试探过,试图让黄初平帮他看看自己的身体。
当然,秘密是不会说出去的。
黄初平也的确有这个本事。
不过在他探查了一番李搔的身体后,却摇摇头:“你没问题,我帮不到你。”
鬼知道黄初平是不是说真话。
反正李搔是失望了。
在李搔的记忆中,关于上一世的东西,他能记得的寥寥无几,只知道上辈子生活在一个乱穿越的世界,所有人都是从不同的空间穿越而来的。
那个世界的人,各自有不同的能力。
五花八门。
高科技,机甲,高达,航空舰队,修真,修气,修脉轮,修五行八卦,修奇门遁甲,修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也正因如此,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相互的理念也不尽相同,总是闹矛盾,打打杀杀是家常便饭,只有靠国际法勉强维持一下。
当然,平凡的人还是占大多数。
只是,那些平凡的,也都带着他们世界的知识,并利用这些知识武装自己。
李搔记得,上一世,他做过外籍军团的雇佣兵,打过硬仗,也做过老师,教小朋友洒扫应对,读书做人,做过猎手,在戈壁中,与庞大的怪物战斗,做过翻译家,做过酒店经理,做过理发师,做过算命的。
他的上一世,是精彩绝伦的一生。
但也仅此而已,关于具体的细节,李搔实在想不起来。
他上一世,修的是什么玩意儿,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他叫钟跃民,是一个不安分守己的家伙,对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也因此,弄得家庭破碎。
“快点儿,快点儿,加油干,中午给你们做油焖耗子,清蒸耗子,油炸耗子,火烧耗子,水煮耗子,干锅耗子,卤煮耗子,高汤吊耗子...”黄初平一边吆喝,一边砸石头,旋律还挺合辙的。
李搔一听,差点晕倒。
黄初平跟耗子有仇,一辈子都跟耗子耗上了,整天除了吃耗子,就没二样的吃食了。
钝汉没表情。
庸奴乐呵呵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