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出了第二个地行仙,普天同庆。
除了死里逃生的大庸城百姓,整个萧国的大部分人,都沉浸在兴奋中。
当然,与乔泓有仇,或者与萧国有利益瓜葛的,除外。
他们都瑟瑟发抖,想着如何讨好乔泓,以便日后的日子好过点。
郭羲得了美人,回去了神龙教,一心一意的调教她,不仅要得到人家的身子,心也不想放过。
乔泓这里,先去了一趟统万城,与徐婴禀报大庸城事宜。
那徐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就差当场发作了,但好歹憋住了。
眼下的乔泓,如日中天,朝廷上下的官员,就算得罪徐婴,也不敢触乔泓的眉头。
乔泓反而对徐婴有说有笑,这搁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离开皇城后,乔泓直奔人教院。
那里,才是他的家。
阳叔渊一脸盎然笑意,看起来像年轻了十岁。
更有人教院一众人,都眉开眼笑的等着他呢。
唯独李骚,一言不发,内心里憋着一股难受劲儿。
乔泓入魔时,杀了李骚父母。
这一来人教院,就成了生离死别。
真是命运无常。
乔泓回来的当晚,人教院内,通宵达旦,大摆宴席,个个脸上挂着笑。
到后半夜,都已经醉的不行了,东倒西歪一大片。
阳叔渊躺靠在椅子上,哼着小曲儿,乐在其中。
一夜无话。
等到第二天晌午,大家才清醒过来,纷纷围绕到乔泓身边,献殷勤说着东拉西扯的话。
却只见李骚走来,手里拎着陶瓷酒壶,在一群人的说笑中,哐当一声,把酒壶砸碎在墙上。
大家不由得扭过头,惊诧的盯着李骚。
“恶魔。”李骚在人群外说道。
乔泓走出来,看着李骚,目光平淡。
“大庸城百姓的血还没流干呢,这就急着庆祝了?”李骚说。
“那是掌司入魔,身不由己。“有人替乔泓说话。
李骚却只盯着乔泓,等他回话。
“你说的对,是不该庆祝。”乔泓缓缓道。
“我父母死在了你手上。”李骚接着说。
“事已至此,你是想报仇么?”乔泓道。
“不想,但我觉得,你不应该在现在得意忘形,寒了天下人的心。”李骚说。
“天下人高兴还来不及,他们又多了一个靠山,谁有心为大庸城伤心呢。”乔泓摇摇头。
“你自己,你总该对自己有个交代,我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是绝计不会来人教院的,我要回去,不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待了。”李骚说的掷地有声。
把一屋子人,惊得不敢说话。
“好,说得好。”乔泓边鼓掌,边道:“你当着大家的面儿,当众羞辱我,是算准了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么?”
“呵。”李骚一笑:”我死了父母,此仇不共戴天,你不杀我,将来我一定杀你。”
哈,好大的口气。
这李骚是疯了么,这么想死。
“喂,差不多得了,我们理解你的心情,别得寸进尺。”有人看不下去了,想化解这个局面。
李骚斜眼一瞅,冷笑一声。
“杀我?好啊,我给你这个机会。”乔泓眉头一抬,随即扫视众人:“都出去。”
大家伙愣了愣,没想到掌司居然动真格的了。
跟一个孩子犯不着吧。
不过,没人敢违逆乔泓得话,一个个心情复杂的离开了。
这屋子里,只剩下李骚,乔泓二人。
“戏演得差不多了吧?”乔泓道。
“我演什么?”李骚答。
“演什么,我不清楚,你心里的小九九,比我还深,我可猜不出来。”乔泓道。
“我毕竟死了父母,你毕竟杀了人,总归得有个交代,人不能白杀,血不能白流,你要发罪己书,给天下人表明态度,同时让我有个台阶下。”李骚说。
“你当真是个几岁的孩子?”乔泓瞪大了眼睛。
“千真万确,不能再真了,如果我父母死了,我都不吭气的话,谁还能瞧得起我。“李骚说。
“对啊,你父母死了,你不难过么?不想跟我拼命么?”乔泓问。
“我早过了拼命的年纪了。”李搔说:“你们成人的世界,难不成还讲亲情么?父母死了,我固然难过,但那不是你的错,这点是非,我还是分的清楚的,现在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真可悲。”
“又?你什么意思?以前就经历过?”乔泓敏锐的抓住李搔所说的字眼:“我感觉你身上藏匿着很大的秘密。”
“看透不说透,还能做朋友,我说自己是个小孩子,你信么?就算信,心里也存着几分疙瘩,是不是。”
“好吧,我尊重你的秘密,你所说的,的确有道理,罪己书我当然要写,这也是一个抓取民心的机会,不过,你真要离开人教院么?”乔泓问道。
“是,至少暂时是,我要去大仙那,你可以为我引荐的吧?”李搔说。
“我正有此意。”乔泓笑笑。
李搔对前世的记忆,零零散散,他一直听说,大仙在意念方面,有独到的能力,所以李骚想,大仙能不能帮他恢复记忆。
“那个花门柳,我很喜欢他,能一起带着就好了。”李搔说。
“那不行,知了寺不容纳外人。”乔泓摇头。
目前知了寺,就大仙一个人。
庸奴,钝汉,只偶尔去住一段时间。
“恭贺掌司,成就地行仙。”李骚拱手道。
“我真的好奇,你这个小孩儿,脑袋里都装的什么。“乔泓道。
“留着点悬念,岂不是更有意思。”李骚不可能现在透漏出秘密。
“有意思。”乔泓歪着脑袋笑。
这时候,阳叔渊推门走进来了,刚才他不在,在乔泓遣散众人后,就有人去通知他了。
“院长。”乔泓道。
“你俩干嘛呢?”阳叔渊绷着脸。
“李搔,你想干嘛,找掌司报仇么?”阳叔渊生硬的问道。
李搔点头:“没错,杀我父母,仇深似海。”
“你糊涂,乔泓突然入魔,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误杀你的父母,那并不是他的错。”阳叔渊劝慰。
乔泓在一旁,神态意味深长。
“那就是我的错喽?”李搔道。
“谁都没有错,意外,是意外。”阳叔渊大呼。
“谁都没有错,人却死了,这个理由,我难以接受。”李搔摇头。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好吧,你有什么怒火,冲我来。”阳叔渊冷着脸。
“跟您没关系。”李骚梗着脖子。
“你,你小子。”阳叔渊气的胡子颤抖。
“好了,好了。”乔泓出来说话:”放心吧,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这样吧,我送他去大仙那里,待一段时间吧。”
“大仙。”阳叔渊眼睛一亮:“好,让大仙治治他。”
乔泓莞尔一笑,心里着实佩服李骚做戏的能力,把老院长唬的吹胡子瞪眼的。
李搔仍梗着脖子。
“你瞧瞧,你瞧瞧人乔泓的肚量,你小子是走大运了,跟大仙那,可别这副德行我告诉你。”阳叔渊确定挺中意李搔的。
“这个孩子,前途很广,我怎么能狠心扼杀呢。”乔泓也装。
“啥也别说了,走一个。”阳叔渊在桌子上倒上两杯茶水,一杯递给乔泓,自己把手上的一饮而尽。
乔泓也痛快喝下。
真的是,二人一段双簧,硬生的把阳叔渊忽悠瘸了。
接下来,乔泓还有自己的正经事做,如大仙所想。
乔泓身边,必须有几个助手才行。
而乔泓,对一个人念念不忘。
希望他,没忘了当年的承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