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老爷子入土那天,透明棺材换成了原木的,木头的清香弥漫着客厅,男孩子们系上了孝服,皇太后、小姨跪在一遍私信裂肺,看着乡里乡亲,把瘦小姥爷换了地方,听着站在自己旁边弟弟吸鼻涕的声音,听着外面唢呐震天的响声,鼻子很酸,眼睛也很酸,但还是倔强的没有留下眼泪。
俺放好外公后,舅舅在后面跟小辈们说再送老爷子一程,四个男孩一排跪下,硬生生的磕了三个头,起来的面孔无一不是眼睛通红,无一不是抹着眼泪,旁边的舅妈嚎着嗓门喊“我的爹呀,一路好走”声音私信裂肺,眼角却没有一滴眼泪。也是,老爷子的死跟她到底有了些许关系,对于她来说,这可能是巴不得的事情吧。
许诺看着拙劣的表演冷笑一声。棺材在盖上黄布后封上了盖,许诺被皇太后打发到楼上去看自己的两个侄子,她问“我不去送灵吗?”
皇太后摇摇头,转身走了,也就在这一刻,在这个没人的角落,眼泪还是留了下来,原来自己算是个外人呀,原来这唯一的女孩子虽然被若有若无的照顾,但终究被排斥在外,许诺拿起手机,没有看到有关邵杰的消息,眼泪似乎怎么也擦不干净。
回过神来,许诺赶紧跑上楼顶,看着一路向东的队伍吹吹打打,满天的纸钱安安静静的站了很久,“外公,如果有来世,千外别再回来,这里子不孝,这里没有兄弟有爱,这里满是算计,这里是你榨干生命的地方。还好,还好妈妈陪了你两年,咱们去过湖边,你感叹这么大的海。你喝上了不过期的牛奶,再也没拉过肚子。你去了很多庙宇,谢过了菩萨,但.....以后千万别回来。你压床板不舍得治病的几千块钱舅妈看着眼红,你千万别再回来。”
在菩萨面前不磕头的许诺在没有栏杆的房顶跪了下来,向远方渐行渐远的队伍,工工整整磕了头,转身下楼去照顾侄子们。
中午吃过最热闹的一顿饭许诺就去酒店找邵杰,沿着这还算熟悉的接到走了两圈,确定了回苏州的时间。
次日早晨的车票,许诺难得早起,喊着邵杰去火车站,邵杰似乎心不在焉,恰好许诺也是,在这还算比较干净的车厢里,靠着邵杰闭眼假寐。邵杰也好像很累,歪头刚好抵在了许诺的头上,记忆中许诺总能在车上收到邵杰的照顾,第一次去游乐园趴在邵杰腿上睡着,邵杰忽闪着手帮许诺赶蚊子,记得杭州回无锡的卧铺上,邵杰感觉许诺不开心,悄悄的观察,最后一口亲在了许诺额头。还记得.......有太多的还记得,有太多的回忆,有太多的额迷失自己。
如果爱情就像种庄稼,秋天就会有回报,那在落叶满天的时候,就能看到满眼都是你的爱人了吧。
回到苏州生活恢复平淡,邵杰还在研究软件的事情,他说不甘心,许诺虽然皱眉,但总归让他自己选择,自己撞的不够疼,怎么会回头呢,两人最终掏干了所有家底,邵杰也再也坐不住,“我回家要钱去”
看着收拾衣服的邵杰,许诺虽然不舍,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火车站,邵杰拨通了许诺的电话“我不想回去了”
许诺“那就回来吧”
邵杰“你等我”
许诺“想吃点什么”
邵杰“回去再说吧”
挂断视频,许诺擦了擦有点湿润的眼角,不离开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