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请姑娘赐名。”做奴婢的,最重要的就是选好这主子,十七得宠与否,以后能否吃饱穿暖,全靠十七了。
“那就叫春雨,夏荷吧。”十七在府中的丫头叫冬梅,安排辈分,就以四季为名吧。
“时候不早了,夏荷春雨给姑娘铺床,伺候姑娘早点睡。”
“好。”
十七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偏偏睡不着,太皇太后的永安宫总是一如既往的温暖,火盆支了两个,炭火滋滋作响。
却丝毫没有睡意,十七很乱,迷迷糊糊到后半夜才堪堪睡着,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被春雨夏荷摆弄着梳妆打扮。
“姑娘生的好看,不用多收拾就很出挑。”春雨给十七梳妆,今天要给太皇太后请安,不敢怠慢。
十七来时,姜家早就落魄,娘亲被大哥关押,十七没有奶娘,没有婆婆,也没有教习嬷嬷,来时孑然一身,只备上几身还算体面的衣服,二哥心疼她,找了几件看的过眼的首饰。
十七细细翻翻小盒子里的首饰,选了一件最为粗笨的簪子,“就戴这个吧。”
“姑娘…”春雨没想到十七选了最为简单的饰品,今日给太皇太后请安,想必云皇后会来,羌笛公主想贵人也会来,还有沈溪沈答应会来,最重要的是沈答应会抱着皇阿哥一起来。
这么想,十七太单薄,又怎么去与这些个皇妃争宠。
“无妨,插上吧。”昨日给先帝送行的活动堪堪结束,新帝登基,安排琐事之事听哥哥们谈起,预定日期也是今日。
忙了这么久,皇帝今日罢去了几日上朝,给百官喘气休息的时候。小石头娶妻,每一门亲事都是李后亲自把关,沈溪最后入门,却第一个有了孩子。
阿哥。
沈溪进门,破灭了十七所有年少的想法与贪恋。沈溪是知相之女,五品官衔,生的清秀,不如十七,却也进了皇家。
偏生十七被剥。
十七现在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想的也越来越多了,尽是些琐事,等夏荷春雨为她梳妆后,就急急忙忙去了前殿。
入了深秋,冬天也不远了,寒风四起,十七在门口等太皇太后宣,昨夜安排十七在太皇太后永宁宫住,宫里各位小主都知道的。
也就丝毫没有怠慢,云皇后来的最早,十七来的时候,云皇后已经来了,“姑娘,云皇后和太后太后已经在了,快进屋来,外面冷。”兰华婆婆招呼十七进屋。
屋子里暖腾腾的,云皇后比昨日更加雍容华贵,头戴珠光宝玉,身穿国母行头,一袭红装,衬得她威严,庄重。太皇太后坐在正位,穿着一身明黄色旗装,太皇太后已经老了,腿脚受不得凉,也就盖着毯子,包着腿。
“草民姜十七,参见太皇太后,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十七又跪。跪伏在地上,这是礼仪之分,以后在宫里,这就是不愿的很,也要做。
“起来吧,给十七搬来墩子,坐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看看。”这次盛宴来的宫妃煞多,照理,不许十七坐,或者坐在门口,太皇太后心疼她,让她坐在里面。
“谢太皇太后,十七惶恐。”
“无碍,那两个丫头,把你们主子扶过来。”一句主子,标明了姜十七的地位,以后,十七是妃,不是奴婢。
十七也便没在阻碍,端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听着云皇后和太皇太后讲话。
后来,人多了,她辈分低,十七一一行礼,所幸,这些妃子跟着皇太后一起来的,也省去了很多礼数。
一时间,殿内热火朝天的聊着,询问着阿哥的事,谈着哪回来的戏班子好瞧,聊着给皇帝置办些欣喜地物件,聊着…十七已经听不懂这些话,满室的热闹都与她无关,十七今日一身藏青色袍子,本来颜色就很是暗淡,又窝在太皇太后脚边,乍看,看不出来。
夏怀周最后来,与云皇后一起坐,夏子让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十七,十七长得好,现今又在府中养的白嫩,本就知道太皇太后不会让十七受累。
“老五,这后宫都聚在一起,哀家就说几句,你们都散了吧,这永宁宫冷,不如前院,担忧冷着身子。”太皇太后不喜热闹,不喜人多,十七知道,喜静。
“也好,皇奶奶先说。”
“今时不同往日,以后宫里自个儿小心着点,吃食,炭火不够的就说话,说不动皇上,就来哀家这儿来说,哀家做主,给你们备上齐全的东西。”太皇太后善良,不愿看后宫挣乱。
“朕意下皇奶奶说得对。”看的出来太皇太后不想留人,夏子让也就下了逐客令,“都回去吧,回自己宫里去。”
“诺。”四下嫔妃退,十七走在最后,与她并行的是沈溪,沈溪抱着阿哥,朝十七笑得诡异。
不知道是从哪儿伸来的脚绊倒了十七,那只粗苯的簪子碎在地上,摔成两半,像是十七的心,早就被掰扯成两片,撕撕裂裂的泛着疼。
夏荷紧忙扶起十七,“十七,来皇奶奶这儿。”
夏怀周从十七摔倒就开始焦急,这宫中谁竟敢做小动作,太皇太后看出来皇帝的焦急,也就留下了十七,十七弯身捡起来那碎裂的珠子。